江逾白坐在矮榻上调息,虽说幻境中用不得术法,但是用浅薄的道术运转周身气息还是可以的。

从前,他可以连续打坐半个月,便是入了幻境,除开早起要做样子一般去外头正堂处坐上一坐,旁的时间皆是自己寝屋中打坐休憩。

屋内青烟缕缕,又是一个周期毕,江逾白嚯得放下手,虽说如今吃食不得不用,但他其实是察觉不到饥饿的。

既察觉不到饥饿,便也无法尝出何为好吃何为不好吃。

轻掀了眼帘,一抬眸便能瞧见桌案上摆着的食盒。

良久,夜色渐深,一缕清透的月色从浓霭的云雾出露了端倪,江逾白终站起身,缓步行至桌案,寻了火石将烛火点燃,瞬然,那昏黄的烛光映着他乌眸熠熠,映着他长长的眼睫如慕蝶剪影一般,在眼睑下头落下扇形的阴影来。

江逾白眸光微动,将默然又清寒的视线落在了桌案一旁的食盒上。

脑中思绪翩跹,跳跃不止。

一时想到先头在上界,他将她关在水牢中,迫她说出来意。

一时想到从前水镜中,那迤逦的画面。

一时想到今日早间,看到她指尖的斑驳血痕。

思绪纷乱间,他忽然便生出了想要去瞧一瞧食盒里头的吃食为何的想法。

先头拂絮说过,是清粥小菜。

那,万一不是呢。

默了又默,江逾白好似终于寻到了一个理由,堪堪向食盒迈了一步,而后抬了手腕,气定神闲,面色淡然,那模样,便似是掀一本书册一般。

待掀开食盒的盖子一瞧,竟真是一碗清粥,一碟过水的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