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去圣山的观中,装扮自然不可穿朱刺金太过奢华,却又不可丢了皇家气度,故而嬷嬷们便在苏婳婳头顶安上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冠子。

冠顶镶东珠,而下栖了七凤,凤口衔珠而落,珠穗遮面,戴在脑门上,险些将苏婳婳纤细的脖颈压折了。

一旁的拂絮见状,在苏婳婳耳畔轻轻宽慰,“殿下受累,略忍一忍。”

待穿戴好,这般要去向圣上辞行,苏婳婳一行行至大殿,朝圣上拜了又拜。

圣上宽言说了许多,只道此去在观中修行祈福三月,路途遥遥,再回来时苏婳婳便及笄了,要为她好生办这及笄嘉礼。

苏婳婳自有记忆以来,与圣上昨日是头一回见,今日便是第二回 见,如今见着圣上慈祥和煦,展颜莞尔,朝圣上重重一拜,这才起了身朝宫外行去。

宫外有一条长长的队伍正候着苏婳婳,队伍中簇拥着有一顶轿撵,以铜铸顶,四周以厚重保暖的狐氅帷幔相遮,雕龙缠凤,气度非凡。

苏婳婳面容含笑,在拂絮的搀扶下缓缓朝轿撵行去,待至轿撵前,莲步一顿,头顶冠上的珠穗倏地拨弄着,她知晓眼下圣上就在她身后的城楼之上,只肖她回一回头,便能瞧见,正应了那“舐犊之情”,但她没有,不过半晌,掀了幕帘,入轿撵坐定,连车帘都不曾撩开,亦不曾再瞧这恢宏雄伟的皇宫一眼。

轿撵行得很稳当,出了皇宫一路向北,因着她“妖物托生”的谣言,堂堂一国公主出宫门,竟无百姓相送,苏婳婳倒不在意这许多,听着外头的声,待无多人声时,方悄么儿掀了车帘朝外望去。

轿撵已至郊外,羊肠小径的两旁是还不及落下的树叶,骤然一瞧,倒也算是生机勃勃,苏婳婳下意识将身子探出轿撵外,眸间是若隐若现的渴望,轻阖了双目,深嗅着这林间和着泥土芬芳与山野清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