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你不气,竟还将过往皆忘了!”说到伤心处,苏婳婳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沿着圆翘的下巴一颗颗坠落。
“滴答”一声,落在了桌案之上。
男子的记忆虽是一片模糊,但他确信,不曾有人在他面前这般梨花带雨得哭过,面前之人的眼泪让他手足无措,默了良久,暂且不去管那许多不曾问清楚的话,开口宽慰。
“莫要哭了。”
语调不自然,细细听来竟还有一丝笨拙与违和,倒像是从不曾说过这些哄人的话,苏婳婳顺了杆子立马往上爬,“九郎,你可知错了?”
可应她的仍旧是“段九龄”的默不作声,久到苏婳婳有些失了耐心,敛了眉头,正想着再寻什么由头发作,便听到轻而又轻的声音。
“我并不记得你的名讳。”
言讫,苏婳婳面上漾开一层迤逦的笑意,毫不避讳地起身坐至“段九龄”的侧旁,将他置于膝上的手抬至桌面朝上展开,动作顺畅,好像这样的事情平日里他二人做过许多回。
而后,葱根一般白嫩细小的指尖轻点,在段九龄的掌心缓缓挪动,一笔一划,细细写下“苏婳婳”三个字。
“这回九郎可得瞧仔细了,我姓苏,徽婳之婳,苏婳婳。”语毕,指尖也划出了最后一笔,遂掀起眼帘望着段九龄,目光不曾有丝毫的躲闪,问他,“可记下了?”
她的指尖太过柔软细腻,好似一柄上好的鹤羽扇在他的掌心胡作非为肆意游弋,“段九龄”将掌心缓缓握拢成拳,复置于膝上,略一颔首,再不曾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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