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子,苏婳婳的心窍很没出息得漏了一拍。

当即想要抬头瞧一瞧男子的模样,许是梦中虚妄,待踮起脚尖仰起面,却只能瞧的见男子的颚骨分明,再就瞧不见别的了。

那男子俯下身,将唇口贴至苏婳婳的耳畔,檀口唿出气息肆意在她的面颊挥洒,苏婳婳的脖颈上激起了一层细细的绒毛,继而便是若有似无的吻辗转于她的脖颈、面颊、耳畔,细密又温热,让人有些招架不住,随即听到一个暗哑又隐忍至极的声音。

“我真是厌你……”

苏婳婳眼下不知子丑寅卯,哪里管那男子说了什么厌啊悦的,水沉香的气味在她鼻尖萦绕不绝,只觉得跟前这男子很是香甜,下意识便想要多嗅几口,可饮鸩止渴如何会有用。

下一刻,苏婳婳菱唇微启,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一口咬了上去。

正咬在那人的耳垂上头,那人身形忽得一僵,苏婳婳随即便觉手腕子上的力道更大了些,下意识婴咛了一句,“疼……”

……

苏婳婳勐得醒来,不禁恍神,待回想起方才梦中的事,不免抬了一双玉腿踢蹬懊恼起来,这便阖了眼,准备再睡,再梦!

她非要见一见那男子的模样不可,何以这样香甜!

可,饶是苏婳婳将掐诀念咒折腾了许久,都不曾再入梦去了,于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了身推门去屋外,外头正有一只吊死鬼张着嘴巴吐着长长的舌头,将脖子挂在枝丫上来回晃悠着睡觉,映着月色,很是瘆人。

苏婳婳三步走上前去,拽了拽吊死鬼飘逸又潦草的长发。

那吊死鬼睡得正酣,忽得被打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险些将舌头给咬断了,睁着一双咕噜噜的大眼睛,待见着是苏婳婳,忙从枝丫上落了下来,“姑奶奶有何吩咐?”

苏婳婳撇了唇,一本正经问询道,“我闻着一个人,香甜无比,想要将他吃了,这……正常么?”

闻言,那吊死鬼忙点了点摇摇欲坠的脑袋,有些激动,“自然是正常的!咱们做妖的,本就是要吃人的!”

苏婳婳本是一枚随葬品,不曾修炼过,只是在无意中抽了墓主的神魂才得以化作人形,许是人形来得蹊跷,自为妖以来,周身结了一层难以消散的业障,吊死鬼先头说过,行善即可消业障,可苏婳婳扶过步履蹒跚的老婆婆过河,亦将年过花信不爱嫁人的姑娘从花轿上解救了下来,但业障不消反增,这让她颇为气结,既如此,善是轻易行不得的了,可害人的心思也不敢有,故而方才在梦里,是她头回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