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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阙 枫桥婉 1370 字 21天前

他这个太子做得艰难,真得感谢他的父皇。

先帝似是而非地给了很多个儿子御极九州的希望,就是要他们争,以此择选出真正的继承人。

与此同时又惯用一手平衡之术,册封齐王的时候,凌烨八岁,正是在习字的年纪,于是封王次日,皇帝就赐了他一幅御笔墨宝,以此展示对太子的重视。

只是那幅字笔力实在高深,凌烨起初怎么也写不好。他从很早的时候起就明白,太子的位子是与自己的命连在一起的,所以不敢让父皇对他有丝毫的失望。于是夜夜挑灯习练,一笔一划,写到手指酸胀几乎握不住笔,也还是得继续。不敢停,也不能停——

那是皇帝赏的恩典,不容他学不会。

他们这些皇子,在先帝面前口称“儿臣”,但却并未感受过父亲的慈爱,没有谁敢在先帝面前任性。他们与御座下大大小小的王侯公卿一样,从来都只是臣,“儿”只是给了每个人争夺皇位的资格。

只可惜先帝英年早逝,这些资格后来就成了祸乱的源头,成了九州山河大地上,他这个新皇必须要亲手去填平的沟壑。

“陛下,敬王往太后那去了,慈和宫那儿要不要派人悄悄看着……”

“不必,”凌烨打断高匪的话,淡淡道:“想也知道会谈些什么,前两天宣政殿大朝会上,朕说明年要开恩科——”

慈和宫,宁寿殿。

钟太后近两年未曾见到儿子,自是难掩激动,敬王去敬诚殿觐见皇帝的时候,敬王妃钟仪筠便先过来陪着她了。待敬王过来,母子二人一番问好叙旧,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开始说起正事。

殿里未留人,慈和宫是太后的地盘,内殿外间候着的,更是她从前为妃为后时身边伺候的老人,自然不用担心有皇帝的眼线,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前两天大朝会上,皇帝借着给哀家庆祝千秋整寿的名义,说天下共庆,明年开春要加恩科。”太后抹着茶杯盖,沉着脸道。

“那朝会上怎么说?”敬王问。

“还能怎么说?”太后道:“慈福沾被,当海宇同之’,这是皇帝的原话,他把‘孝’字旗扯在前头,满座公卿大臣,谁能说出个‘不’来?”

“当日散了朝,底下人就传话过来,皇帝在宣政殿上把哀家捧得高高的,太后千秋赐福天下,这话说得多漂亮呐,哀家能说什么?不只得认,甚至还都得念他个好!毕竟开恩科、兴教化,这可是皇帝给哀家揽的‘大功德’,是恩泽九州的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