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面无表情,敷衍地福一福身:“多谢李当家体恤,奴婢去整理仪容,一会儿就来。如果有想吃的想用的,吩咐王府的丫鬟们便是。”

“嗯,知道了。”李明琅无力地抬一抬胳膊,当作道别。

实际上,她哪敢随意支使王府的丫鬟,定亲王府和郡王府如今分得明明白白,她不在谢钰的地头上,再嚣张肆意,岂不是白被人拿话柄。

李明琅自恃脾气大,可半点受不了被人背后戳脊梁骨骂的委屈。

若是在云湘城,她拿出镖局令牌和金乌弩,就能把招惹她的人吓个半死。但这里是京城,是定亲王府,她的令箭不过是一根鸡毛罢了。

这几日谢钰来看过李明琅两次,兴许是怕再惹她生气,没再动手动脚,不过在临别前于额头落下一吻,就出府与人周旋去了。

“一天天的,忙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也不知道在忙个什么劲儿。”

李明琅杵着下巴,斜倚在迎枕上,手边是鎏金手炉,对面坐的碧游正一下一个地用银锤子帮她敲核桃。

其实李明琅猜也能猜到,谢钰回京后,既要给皇帝回禀差事,又要应付九皇子和舒贵妃,而他私底下投诚六皇子,不做点事当投名状怎么能行?

普天之下,恐怕一时间找不出比谢钰更忙碌的人了。

李明琅看在眼里,既心疼,又不解。

她被谢钰半监视半招待着,刚琢磨出府去转转,院门口就有丫鬟来报,说是定亲王妃有请。

李明琅身份尴尬,谢钰一直没提让她去拜见王妃,她便从善如流不开口。

却没料到,数日来冷待她,仿佛府上不曾有客人造访的谢钰母妃,突然召她觐见。

心里直敲边鼓,李明琅换上一身既家常又出挑的藕荷窄袖短褙子,茜色罗裙,披好狐毛大氅,带上碧游随那大丫鬟去了。

定亲王妃的院子在游廊另一头,碧瓦朱墙,屋檐下挂有盘香,锦缎灯笼香气氤氲,如在云间宫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