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贤瞥那位肩膀一垮坐倒在地的衙役一眼,站起身来迎上去:“老奴参加郡王殿下,殿下果然如传闻般‘郎绝独艳,世无其二’,久仰久仰!”

寻常男子被人当面夸赞外表,或多或少有讥讽之意,少不得要回嘴几句争口意气。谢钰却坦然自若,这些话他打小听多了,跟耳旁风似的浑不在意。

“王公公过誉了。”谢钰道,“临州封城一月有余,往来商队皆绕道而行,茶叶不合口也是不得已,您别介意。”

王忠贤的背躬了又躬,被谢钰夹枪带棒的话挤兑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道:“当不得殿下一声‘您’字,真是折煞老奴了!”

谢钰请他入座,王忠贤却不敢了,站在原地垂首道:“郡王殿下,咱家迟来一步,没帮上忙,倒麻烦您来处理滇西内务,老奴心里过意不去啊。”

“迟来一步?”谢钰轻敲茶几的指尖一顿,笑了笑,“不过是桩小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替皇上办差有何过意不去的?”

“殿下说的是。”王忠贤沟壑嶙峋的脸闪过一丝笑意,“咱家王爷也担心,我们出发的时日晚了,对不起殿下跋山涉水来滇西一趟。

王爷不能轻易出城,无法亲自道谢,不如这样,请殿下去昆城一趟,吃过谢宴再回京去?”

满室寂静,饶是再不通人情世故、官场纷杂的官吏也听得出,滇西王的宴席是明摆着的鸿门宴。

宴非好宴,可也容不得谢钰拒绝。他沉吟片刻,就点了头:“过门而不入也不是做子侄辈的理,小王与滇西王多年未见,是该借此机会喝上几杯。”

“如此,老奴就放心了。”

双方敲定三日后去昆城,王忠贤便心满意足离去。

郡王府的幕僚们围上来,个个忧心忡忡:“殿下,您不能去啊!”

谢钰揉了揉额头,挥开一群蜜蜂采蜜似的幕僚先生们,反问道:“为何不能去?”

“这,这这……”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要用滇西王的私兵时,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待清河郡王率兵踏入滇西,他才忙不迭的粉墨登场,能安什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