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钱公公和屏风后头那位郡王都默不作声,李明琅心里嘀咕,莫不是她忘乎所以,没摸准清河郡王的脾气就来邀功,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她在众目睽睽下拿海知府下狱,无论如何都洗不脱。清河郡王硬要治她的罪,她也没法子,只得跟小谢做一对亡命鸳鸯。

李明琅忐忑不安片刻,目光却在扫过清河郡王坐着的一床碧蓝藕荷纹锦被时顿住。

那被子是她叫绿豆从客栈抱来的,盖了好几日,现在被一位陌生男子坐在身下,心里难免膈应。

可眼下她有求于清河郡王,这些细枝末节唯有当一阵风,吹过就忘了。

钱公公再度矮身转到屏风后边,随即带来清河郡王的一句话:“李当家不必挂心,这等琐事由殿下来处理,您回去等着封赏就是了。”

李明琅眼中晕开笑意,福一福身:“谢殿下恩典。……那,小女子这就告退了?”

“殿下说,李当家请回吧,让老奴送您几步。”

李明琅还想推拒,钱公公却快步跟上,躬身为她推开门。

“劳烦公公了。”李明琅颔首,“敢问公公贵姓?”

“谈不上贵不贵的,老奴的姓氏也是定亲王生前赏的,鄙姓钱。”

钱公公说罢,便不再张口搭话,适才的谄媚讨好一扫而空,手背在身后,下巴高抬,鼓似的肚子用汗巾子绷住,余光时不时扫向身旁的李家娘子。

李明琅若有所察,觑钱公公一眼,却对他前恭后倨的态度摸不着头脑,只得将其归咎于鸡犬升天式的傲慢。

登上马车前,钱公公终于憋出一句话:“李当家可曾婚配?”

李明琅以为清河郡王要乱点鸳鸯谱,派手下宦官来试探,连连摇头:“小女子已有婚约。”

“听闻李当家年少失祜,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李明琅柳眉轻蹙,心道,关你这老太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