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师兄托我接您出来,嫂子,请吧。”

李明琅拍一拍斗篷上的草屑,挥别那位面容枯槁的妇人,睨一眼冯捕快,婷婷袅袅走出牢门。

一路上被吵醒的犯人忿忿不平地拍打铁栅栏,冯捕快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外,台阶下,稳稳停着李明琅的马车。

绿豆一个骨碌从车架上下来,泪眼汪汪:“明琅小姐,你总算出来了,没事儿吧?没事就好!”

李明琅“噫”了一声,嫌弃道:“收收你的眼泪鼻涕,别丢我的人。”

而后又转身向冯捕快福一福礼:“这大半日的,多有叨扰,有劳冯大人照顾。”

冯捕快膝盖骨一软,险些扑通摔倒在地,他抹一抹额上的冷汗:“李当家,误会,都是误会,哈哈!有道是不打不相识……”

哼。李明琅轻哼一声,没再理他,扶着绿豆的胳膊登上马车。

车帘笼罩住清淡温柔的光晕,幽幽檀香,暗处坐着个白衣男子,如清风明月越过山岗。

李明琅扑进谢钰怀里,埋进颈窝,深吸一口带有体温的香气,抱怨道:“快些回去沐浴,我人都臭了。”

谢钰将李明琅整个搂在怀里,坐在腿上,与她交颈相拥。

温热的鼻息拂过颈侧,激起桃绒似的细小汗毛。只听得谢钰声音低哑:“香的。”

李明琅累坏了,环住谢钰的脖子,额头抵着他下颌。

她不是傻子,冯捕快叫杨岘“杨大人”,她听得清清楚楚。

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杨岘是什么来头才叫冯捕快低三下四?能对杨岘如臂指使的谢钰呢,又是什么人?

过去她怀疑过谢钰的身份不简单,经过射杀吕飞白一事后,就猜测谢钰或许有军方背景,是官面上的人物,可具体是谁,就两眼一抹黑。

谁叫她上辈子不曾出过云湘城,认识最大的官不过是个七品的汪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