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琅颔首。

正当谢钰以为,李明琅要避免打草惊蛇在旅店后门蹲守时,那人却大摇大摆地走进矮小昏暗的大堂,拍下一枚雪白发亮的碎银。

“掌柜的,这三五天里可有位书生在贵店入住啊?”

那掌柜是个鹤发老汉,从未见过如此大额的银钱,眼睛都直了。

他颤颤巍巍地去接,一边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个人。”

“嗯?”李明琅白皙的手指一戳,将碎银往外拨了拨,“你叫上店小二,把人绑出来。小心仔细着点,若是人跑了,别说这银子,店我也给你砸了。”

掌柜的脸色大变,连忙挥手叫上店小二,两人放轻手脚去了后院。

片刻后,只听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一个青衣书生被夹在二人当中,披头散发地被带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查良材喝道,“我好好的住着店,你们光天化日的,就要来店里打劫?!好啊老汉,我说你家旅店怎的如此便宜,两文钱一晚,如今想来竟是个黑店。”

“说完了么?”李明琅淡淡道,“查良材,我去过县学几次,你应当认识我才对。”

衣衫褴褛的书生撇开眼前的乱发,瞪大眼睛看了会儿后,腿都软了,磕巴道:“李当家?!小生何时惹到您头上了?这之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误会?”李明琅坐在小旅店油污包浆的破凳子上,依旧如坐在她的虎皮靠椅上一般,气焰十分之嚣张,“你为何来姚县,你我心知肚明。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带着你的包袱远走他乡,去当个私塾先生。要么我把头上的簪子给你,说你偷了我的传家宝,在座的都是人证,把你扔姚县衙门的大牢里待个三年五载……”

查良材面色苍白,冷汗淋漓,当即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您,您知道了?李镖头,我对青女是真心的……还请您看在她的份上,成全我俩吧!”

李明琅捂住双耳:“停!别脏了我的耳朵!你在花胡子巷干的脏事,颜小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刚才我还看在她的份上,想给你一条生路。怎想到你好赖不分,还想狡辩?”

啪,李明琅又拍了一把铜钱,交给店小二:“你去把他衣服扒了,丢大街上。他包袱里也没几个子儿,就当姐姐赏你的。若是有衙门的人问起,你们就说,他偷掌柜的东西,被店里赶了出去。”

店小二是个半大少年,从小在姚县这家小旅店打零工过活,哪见过李明琅这般娇艳的女郎,她一张口,店小二就二话不说拖着查良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