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县尉承过李明琅的情,低声回道:“她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大人你多提点几句,大好的日子,别跟她一介孤女计较。”

汪县令阴了脸:“于县尉可是在帮那李明琅说话?”

“在下不敢。”

“哼。”汪县令起身,清一清嗓子,“诸位,静一静。今日各位能来犬子的喜宴,我汪某人感激不尽……”

李明琅磕着瓜子,眯起眼睛看向摇头晃脑的汪县令,听他从云湘城的繁荣讲到家和万事兴,再话锋一转,谈起孝道。

来了。李明琅眼睫微颤,指尖在桌沿一点。

“大行朝素来海纳百川,民风开放,女子能不戴帷帽出行,能请女夫子读书,也能经商务农,接手家业。但陛下的宽容忍让,并非是某些人的挡箭牌。”汪县令的目光刺向李明琅,“既然身在孝期,且是未婚女子,就应当在家供奉先人灵位,不应该抛头露面,还与多位外男勾勾扯扯……”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宴厅里一片哗然。云湘城里有做生意的女户,但近些日子最为风生水起的女当家只有在场的李明琅。

谢钰目光微动,垂眸看向李明琅,后者却坦然看着汪县令,像是对周遭如芒的目光不为所动。

“李当家,你怎么看?”汪县令嘿然一笑。

李明琅的眼神灵亮慧黠,被汪县令挟大义举大旗言语相逼依然笑盈盈的。她身姿优雅地站起身,对汪县令福一福礼。

“汪大人说得对。只是……”

突然,汪府的管家步履匆匆地跑来:“大人!不好了!库房遭贼了!”

汪县令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刁难李明琅,用力捏住管家的肩膀,寒声问:“说清楚,怎么回事?”

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呼,今日喜宴的礼金和礼物在门房那登记入册后,都被封箱收进了府里的库房。钥匙在小人手中,没有离开片刻,但刚刚我去库房查看时,却看到今日的箱子被人打开,里头的钱财和贵重礼物也都没了……”

来吃酒的客人没想到,到县太爷府上不但能喝酒听戏,还能瞧见这一出好戏。居然有毛贼偷东西偷到了汪县令府上,也是艺高人胆大。

汪县令今日几度遭难,也不禁怀疑小儿子纳妾没选好黄道吉日。他脸色黑沉,余光扫到李明琅在老神在在地嗑瓜子,跟没事人一样,不由心头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