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于县尉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看到手下的城门子张目结舌出息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李镖头,城门护卫是我分内之事,今日给你添了麻烦,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说罢,于县尉眉头一拧,狠狠踹了那几个找茬的守卫一脚,“还不快给李镖头道歉?”

刚才嚣张跋扈的城门子们耷拉着脑袋,不甘不愿地跟李明琅告饶。

李明琅最喜欢看人不甘心,却不得不向她低头的矫情模样,听到他们敷衍的抱歉也不吹毛求疵,只是轻笑一声:“几位大兄弟,日后可要好好在南城门做事啊。咱们镖局车来人往的,跟各位多的是见面讨教的机会。”

她的嗓音轻灵爽脆,如黄莺出谷,但在那几个守卫耳中,无异于黑白无常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

临走前,李明琅谢过于县尉,率先登上马车。被谢钰伤了膝盖骨的守卫偷摸着瞪了李明琅一眼,后者勾一勾嘴角,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珠帘摇曳,李明琅屈起手指,看着自个儿保养得跟玉片一样的指甲,心生感慨。

此人能仗势欺人,她自然能借势回击。只不过,她现在借的是于县尉的势,等以后镖局重回正轨,手里有人有钱,她又何尝不是一方豪强?借自己的势,不怒自威,岂不爽快?

马车外,谢钰骑马随行。思及今日见闻,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一丝弧度。

李明琅像一根苇草,远比他想的柔软,也远比他想的要坚韧。

县学虽只是个三进小院,但算上旁听的人拢共有六七十名学生。因为有卢智深一样得过功名的教习在此教书,云湘城内外有意参加科举的书生,都会在考前两三年到县学备考。

李明琅如今最不缺的就是便宜的人手,跟县学签下单子后,就撒开人马将学里记录在案的学生家境摸排一通。

谢钰原本不知道,李明琅了解那么细致做甚,等看到李明琅和福满楼的王掌柜凑到一起,费半天功夫拟出状元、榜眼、探花三种不同等级的食盒,适才有些明悟。

正午的兴文巷哄闹嘈杂,枯坐一个早晨的书生们早已饥肠辘辘,可是走出学堂却没闻到往常一样的饭菜香。

“小厨房今日没开火么?”

“唉,算了算了,叫一辆马车去南城大街下馆子吧。”

“那也忒远了。我带了些点心和茶水,不如先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