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上回她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还用弩吓他,都是小姑娘使小性。要不今日怎么会口是心非,来县学找他道歉呢?

“表妹,”朱学义大摇其头,“你不要闹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来县学说私事,像什么样?”

李明琅几欲作呕,眉梢的青筋抽了抽,冷声道:“这位大哥,且让一让。我们来县学,是有镖局的公事要办。”

“……公事?”朱学义怔住。

他知道李明琅从小性子烈,不似一般小姑娘,不爱做些女红,更不爱琴棋书画,可那都是瞎玩瞎闹的,跟她之前说要接手姑父的镖局一样。他想不出,李明琅能有什么公事,还要到县学来办?

朱学义本想拦住李明琅再问上几句,可他到底忌惮李明琅腰间那柄鲜红的弩,只得看着李明琅和那位白衣剑客翩然而去。

年轻男女身形高挑,李明琅的发髻刚好过白衣男子的肩膀,看上去十分登对。

朱学义凝望着二人走进内院的背影,喉咙眼像咽下一块醋糟子,又酸又涩。

走过内院转角,李明琅就拉下脸,半点不跟谢钰见外。

“呸!真是晦气!”

谢钰刚刚一直在沉默,这时才有机会问:“方才那位书生,是李当家的表哥?”

“屁的表哥,我不认识。”李明琅啐一口,再看一眼身旁的谢钰,简直如沐春风,“小谢啊。”

“……你叫我?”

李明琅唉声叹气:“对啊,总不能叫你小钰吧?你以后可得学好了,别跟我那便宜表哥似的,多读了两本书就自以为是,活着就为了恶心人。”

她摸一把挂腰上的金乌弩,颇为阴狠狠地说:“下回再撞到我头上,得问问它答不答应。”

谢钰想起不久之前,他看到李明琅往那位表哥脚上射了一箭,显然今日的话也不是说说而已。以李当家的脾气,多半会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