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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眼神讳莫如深,裴岷身为同性自然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本能地退后了两步:“我……”

裴岷很想吐出实情,只是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才能表述清楚,以免再给盛爷火上浇油。可这犹豫落在那个一遇到裴岷就会失智的男人眼中就变成了赤条条的抗拒和不屑。

他步步紧逼站在裴岷面前,能看到对方下巴上、脖颈上甚至连肩下方都有淡淡的淤青。盛佑臻伸出手指摸了上去。裴岷嘶了一声倒抽冷气,不是疼,而是他对盛佑臻的触碰无论何时都会显得异常敏感。

盛佑臻给气笑了,如果这么大的事儿都没必要说,那还有什么是可说的。难道非要等哪天谭四向他报告让他去医院准备收尸才算可说吗?!

“裴岷,你就这么厌恶我?”

裴岷还沉浸在刚才的触碰中未回过神来。

“裴岷,我是没有心。可你也是唯一一个把我的真心放在地上踩的人。”盛佑臻的眼神暗淡了许多,他似乎再也压不住,故意把话说得很重:“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但是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是交易关系,你要还想把事儿办成,就最好乖乖听话。我要求的事情,若是办不到,你自然也不会好过。”

裴岷这倒回应得快:“盛爷,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只是就那么一刻,裴岷觉得自己很想哭,莫名的委屈漫卷心头让他理不清头绪,可是惯来的伪装与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让他脆弱,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甚至还平添了分冷漠:“对,我们不过是交易关系,以后我会好好听盛爷吩咐,盛爷让我往东我绝不向西,盛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照办就是。希望盛爷也能按时履行承诺,早点让我看到事情进展。”

“好!很好!”盛佑臻还能说什么,气得走到停车场踹翻了某个倒霉的垃圾桶,“小兔崽子能耐了啊!敢跟我叫板了!交易关系是吧!老子就告诉他什么叫交易关系。他妈的。”

谭四和盛十六站在旁边大气儿不敢出,默默扶起边上垃圾桶,听候正在气头上的七爷发落。

盛佑臻看到傻站着的两个人气不打一出来,登时踹了两人一脚:“愣着干什么,去找医生问情况。操!真想看老子一辈子孤独终老啊!”

裴岷伤势不算重,但软组织挫伤也够人喝一壶的,至少得疼上个好几天。裴岷拎着满满一袋子药走出医院却没打车,谭四开着车默默跟在后头以为他在等网约车,谁想到走了十多分钟出租车都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也没见裴小少爷拦一辆。

盛佑臻手底下的一个兄弟犯了事儿急需他去处理,盛佑臻把车留给谭四让他跟着裴岷,自己和盛十六半路打车离开的。盛佑臻洁癖不严重,但他很讨厌坐别人的车,从这点就能看出来裴岷在他心底里的分量。

晚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裴岷茫然地走在路边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男人几乎没有给他辩驳的余地就给他判上了死刑。他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是真的,可他羞于启齿错过了最佳解释时机也是真的。

盛佑臻说他没有真心,而他又是唯一一个把他的真心放到地上踩的人,那又是何意思?他们相识不过一周,何来真心可言?就算是付出真心也不该在他裴岷身上。

裴岷确信他与盛佑臻不过初相见,他应该还没万众瞩目到值得盛佑臻付出真心。何况他两的交流大部分都是在床上进行的,床上的话最不能信,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盛佑臻不可能不知道。

裴岷摇摇晃晃走回到学校,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这一路除了纷杂繁复的思绪,裴岷的脑海中全都是盛佑臻在医院看到他时的表情,紧张的,生气的,挫败的,威胁的,每个表情都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