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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催一直在和他通报自己找人的情况,就连柴扉常去买面包的那家西饼店碎催都去了,没有任何人见过他。

恍惚之间,穆淮章甚至怀疑遇到柴扉的这段日子,是不是他自己的一场春秋大梦,梦酣了,也梦痴了。

穆淮章不信命的,他与柴扉说过很多次,我命由我不由天,他也拼了命地努力,要把这该死的命攥在手里。直到他见到柴扉拜托私厨老板给他送回来的车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便是老天给他狂妄的报应。

车座上摆着他出国之前穿过的最后一件外套,被柴扉穿过之后叠得整整齐齐依旧是柴扉经常叠出来的样子。

衣服摆在车座上,一并摆着的还有一盒他惯常抽的香烟,未开封。

柴扉究竟在想什么?他以为他就这样在自己的生活里抽身离去,穆淮章就能把两人之间的爱和缠封存起来,再次回到没遇到柴扉之前的穆淮章?像这盒香烟一样,做个未拆封的穆淮章?

这不可能,他与柴扉在一起的这一年多的时间,回想起来,甚至比他之前三十多年的生命都漫长。因为没有柴扉的那些年,对穆淮章来说,只是记忆。是柴扉,让穆淮章的活着变成了生活,他怎么可能轻易再将柴扉从心里剜除去,活回原先那个寡淡无味、行尸走肉一样的穆淮章?

哪怕是盛夏里的一场急雨,骤然来去,天空、云彩和大地还都会记得雨来过。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自己知情知趣、两心相悦的恋人,凭什么能认为自己来去皆可呢?

眼镜片上都是泪水,穆淮章再看不清楚这一切,他木然地抽出纸巾擦拭镜片,可就连手边的纸巾盒都是柴扉选的他喜欢的样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关于柴扉,他上哪里去还能找到没有柴扉的穆淮章?

碎催被穆淮章关在车外面,他不知道穆淮章在里面干什么,只知道他这会儿大概很辛苦。

“也许,这次他就死心了,再不找了,难受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吧?”碎催靠着车门想着,“真能过去吗?真能死心吗?”

穆淮章在车上待了半个多小时,再下来时除了脸色很差,倒看不出是什么端倪。

“我要去找个人,你先回公司吧。”穆淮章坐碎催车过来的,这会儿打发人回去倒是利落得很。

“你去找谁?林木?还是他妈?”碎催也跟着穆淮章一起苦恼了这么久,这会儿着实有些烦躁,“他妈那我早去过了,嘴巴铁桶一般,我劝你还是别去。林木那更不可能,还不定怎么拿捏你呢。我说你能不能涨点出息,真就这棵树上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