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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才他的态度您也见到了,请您照顾一下他的情绪,理解他好吗?”

穆淮章话音未落,一杯带着冰块的柠檬水就兜头浇了下来,冰块砸在了他脸上,轻薄的柠檬片正好挂在他外套上面,狼狈得很。

这出滑稽的闹剧惹得其他顾客都盯着他们看,店里一时间鸦雀无声。服务生踟蹰着上前来,问穆淮章和柴母是否需要帮助。穆淮章摇了摇头,摘下身上挂着得柠檬片,掏出两百块放在桌子上,“抱歉,添麻烦了。”

他收拾好东西,微微欠身等着柴母起身,两人一起走出了咖啡厅。柴母走在前面,因为情绪不稳定,将地板跺得“噔噔”直响。

其实他们两个都知道,他们谁都无法对对方真正实现限制。穆淮章无法强迫柴母去做骨髓配型,柴母也无法强制穆淮章离开柴扉。只是穆淮章对柴母是带着祈求的,而柴母对穆淮章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发泄对患病儿子的担忧和儿子因为这个人而与她的不亲近。

然而,不管柴母态度怎么样,穆淮章都没有生气,也不反驳。他对柴母加诸于他的诸多侮辱都似没有听见一般,只是一再请求柴母去做骨髓配型,还说了几个时间,可以约到医生。

柴母对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愈发生气,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极不自在的同意了他说的一个时间。她还想再去医院看看柴扉,可一想到柴扉转身离开的背影,又打消了想法,自己打车走了。

因为已经过了和柴扉约定回去的时间,穆淮章顾不得收拾自己一身狼藉,只把湿了的风衣脱了拿在手里,快步走回医院里去。

他回来时柴扉好像很难受,也没有料到穆淮章会突然开门进来,所以他推门进来看到的是柴扉正皱着眉头神情痛苦地躺在床上。

然而等柴扉睁开眼看到穆淮章,那痛苦的神色霎时间就不见了踪影,他好看的眉眼弯下来,极轻松地说了一句:“穆先生,你回来了。”

穆淮章只得装作没有看到他先前强忍痛苦的神色,故作自然得点了点头,把一直带在身边的花束放在柴扉手里。

“回来了,辛苦阿姨了,回去吧。我先去洗个手。”

外衣脱了不太明显,但身上还有柠檬水的味道,穆淮章借口去洗手间,洗了头脸,换了一身休闲装才出来。

等他再出来,柴扉却已经睡着了。穆淮章轻手轻脚地送阿姨出门,然后回来坐在柴扉床边,极小心地握起他一只手,静静地看着。

这几天,穆淮章一直在想,既然疾病已然成了定局,那他和柴扉除了面对它,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心疼柴扉的病痛,柴扉也小心翼翼得心疼他的心疼。柴扉明明都那么辛苦了,还要体谅着他的情绪,时时强颜出欢笑来,不教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