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各自的房子地段都买得凑巧。郁清灼的新家距离建筑事务所更近,而梁松庭的住址则靠近地铁站,乘坐4号线可以直达国家图书馆那一站。
不过交通便利什么的都只是借口,梁松庭想让郁清灼住下,这比什么理由都充分。
半个月前的一天,北京暴雨。梁松庭去古籍研究所接郁清灼下班,没再把他送回家。
郁清灼至今记得那天傍晚梁松庭手扶方向盘说话时的神态。
他的男朋友眉目俊朗且慵懒,以平常的语气说出一句,“去我那里住吧,换洗衣服给你准备好了。”
郁清灼心里忽然有无数烟火绽放。
此前梁松庭说过,让清灼准备换洗的衣物留在自己家里。郁清灼始终有些顾虑,担心自己真的拿去了是否显得太冒失急切。
后来的一周梁松庭没再提过这件事,郁清灼也不曾主动。
没想到梁松庭却在私下里把一切生活用品都置办好了,还到郁清灼喜欢的衣服品牌网站上下单了基础款的T恤和毛衣,总之为他考虑得很周全。
郁清灼这半个月里乐不思蜀,连搬家都没有劲头,乔迁的时间一拖再拖。
此时他坐在副驾,明显地已有些昏昏欲睡,却还强撑着精神看向窗外。
梁松庭把暖气调高了些,对他说,“你睡一个小时就到了。”
郁清灼摇摇头。
梁松庭失笑,“硬撑着干嘛呢?”
郁清灼的视线转回来,看向梁松庭,“我怕一觉醒来就到了自己家楼下,我得看着路。”
语气像是玩笑,但郁清灼和梁松庭脸上都没有笑意。
梁松庭仍然看着前方的路,眸色却似沉了些。
他不是立刻回应的,而是在短暂的几秒沉默后,才说,“不会。放心睡。”
郁清灼在那一瞬间有种直觉,梁松庭是真的有想过先把他送回家的,但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
后半程郁清灼好好睡下去了,他调低了座椅靠背,把梁松庭的外套搭在自己身上,略微侧着身睡得很香。
一直到越野车开会小区地库,又熄火停了几分钟,郁清灼才慢慢醒过来。
梁松庭坐在一旁,正在用手机看邮件。
郁清灼翻身坐起来,看着他,叫他“庭哥。”
梁松庭语气淡淡的,手机荧光映着他立挺深邃的五官。他说,“我让你放心睡,你还真放心。”
郁清灼轻轻叹了口,说,“不然呢。”
梁松庭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他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郁清灼终于还是如愿回到了梁松庭家里,但两人相处的气氛总不如去温泉会所之前那么融洽了。当晚梁松庭和郁清灼说,“我睡客房。”
清灼似乎对此早有预见,他垂着眼,“嗯”了声表示同意,心却一点一点往下沉。
梁松庭说需要时间过自己这一关。郁清灼理智上完全理解,可在情感上仍然有些受挫。
他回国将要一年了,春节就在下个月。郁苏发信息来问他,春节期间要不要回英国团聚,提前给他订机票。
郁清灼回复姐姐的信息里带有一丝自嘲:追人大计还未成功,今年就不回了吧。我给妞妞寄点礼物。
他和梁松庭在同一个屋檐下分居已有一周,还不见缓和的迹象。
梁松庭这次真是气得不轻。尽管他没有对郁清灼冷脸,两个人同处时也能好好说话,偶尔梁松庭下班早一些还会给郁清灼做顿晚饭,但晚饭一过,梁松庭就进入书房加班,晚上独自睡在客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