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郁清灼叫了一帮朋友去酒吧,也挺奇怪的,他没去那些有会员制的高档酒吧,而是去了梁松庭曾经驻唱过的理工大学附近的一间民谣吧。
到那儿以后发觉梁松庭不在台上,郁清灼的少爷脾气便上来了,立即给梁松庭打电话要听他唱歌,说这就是自己的生日礼物。
郁清灼那会儿还是刚进校不久的大一新生,而梁松庭已经保上研了,也开始跟着导师做项目,正是忙的时候。可是接到郁清灼的电话,他还是在一个小时以内赶到了民谣吧。
梁松庭唱歌很绝,声线极低沉也极性感。他最拿手的歌大都是翻唱许美静的,偶尔也唱邓丽君,都是些靡靡哀伤的城市芭乐。但是经过他犹如低音炮的声线唱出来,那种撩人的程度很高级,后劲特别大。
郁清灼听过,也难忘,在这一点上完全被拿捏住了。
当晚的酒吧里原本有其他歌手驻唱,梁松庭也不能给老板难做,他骑了三四十分钟的车赶来以后就唱了一首。是许美静的《都是夜归人》。
郁清灼就是在听他唱这首歌的几分钟里不知不觉多喝了酒,后来撇下朋友摇摇晃晃去洗手间,被梁松庭从后面跟上来一把扶住了。
喝酒这方面郁清灼一直是人菜瘾大,明明自己没多少量,可就是喜欢叫着朋友上酒吧。梁松庭见识过他喝醉以后的样子,知道他醉了以后会变得黏人,所以多少有些警惕,这时就提出要带他回家。
梁松庭说这话时很正经,根本没有别的想法。然而郁清灼酒品又烂,想象力还丰富,反倒把梁松庭摁在墙上了,凑在梁松庭跟前,笑着问他,“哥你是不是想上我?捡我回家有什么坏心思?”
梁松庭大了郁清灼四岁,没可能跟喝醉的他计较,把他搂起来就要带走,还不忘告诉他,“你睡卧室,我睡沙发。卧室门可以反锁。”
郁清灼当时听了也不知怎么想的,好像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梁松庭这阵子不是追得很一往情深么?怎么这么大的一个便宜在他跟前他都不知道占,还让郁清灼进了卧室锁门?
现在回头想想,郁清灼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抽的什么风,就在和梁松庭的拉扯之间他主动吻上去了。吻得很投入,又啃又咬的,手还往梁松庭裆下探。
梁松庭第一时间也懵了,回过神来以后,在被其他客人发现以前把郁清灼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直接扛出了酒吧。
后面发生的事就都很模糊了,又或许是因为太刺激太激烈,郁清灼的记忆里留下的只是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和凌乱揉皱的衣物床单,别的细节他都不太记得了。
那是郁清灼的第一次,也是梁松庭的第一次。他们两人都没有经验,却都给彼此交付了毫无保留的热忱。
整个过程里郁清灼唯一记得梁松庭说过的话,就是梁松庭咬着他的喉结,说,“那天你一出现在餐厅门口,我就移不开眼睛了,后来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不管明早你醒了会怎么想,以后再喝酒我陪着你,撒酒疯跟我撒,想要什么都告诉我......”
那么酷的梁松庭,却能说出这样赤诚的情话。郁清灼抓着他的肩膀,在令人眩晕的冲撞中觉得自己就算痛晕了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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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以后,郁清灼渐渐会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恋爱时的那些事了。
回忆杀伤人,时间越久痛感越强烈。而且是连着骨血带着筋的那种痛法。
郁清灼逐渐学会通过学业或工作来转移注意力,这也是他选择做古籍修复师的原因。修补古籍的过程要求平静专注、心无旁骛,薄薄的一张纸页带着他回到几个世纪以前,与一些遥远的睿智的灵魂对话,也能让人在长达数小时的时间里忘掉很多事。
可是这一晚郁清灼到家以后,躺在床上想了挺多的。思绪很杂,跳跃的画面很多,一些他以为自己早就忘掉的细节,竟然都无比清楚地回忆起来了。
原来当年梁松庭为他做过那么多事,而郁清灼也曾肆意无度地挥霍过那一切,直至最后耗尽热爱,一无所有。
郁清灼在睡去以前迷迷糊糊地想,追人是应该追的,他欠梁松庭一个态度和一颗真心。
那就定个小目标吧,先加上庭哥的微信,去看看他这些年发过的朋友圈。
第9章 拿着玫瑰也不知道在等谁
去过梁松庭的生日派对之后,有那么两三天的时间,郁清灼并没有主动联系梁松庭。
他是在做着追求对方的准备,也在调整自己的心态,另一方面却又怀有一丝侥幸的期待,心想着梁松庭如果看过那枚纂章,能不能猜出什么端倪,进而给自己来一条信息,哪怕是一句客套的寒暄也好呢。
这样就能免除郁清灼自己踏出那艰难的第一步。
说到底郁清灼当年还是给宠坏了,时至今日他仍会不时产生一些对于自身处境的误判。
梁松庭没有和他复合的打算,至于郁清灼说要追他,梁松庭更是毫无期许。他太了解郁清灼这个人了,七年前那场分手简直不堪回首,直到这两年他才缓过劲来。
郁清灼在包厢里问他,怕什么。
梁松庭如果坦率一点面对自己,他会承认,害怕对郁清灼再度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