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有些好笑道:“我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不管是决定比赛也好,取消比赛也好,这都是你们的权利。”
见草川知美和文谷理恵还有些不相信,宋简想了想道:“打个可能不大恰当的比喻,就像是两个人起了纠纷,报警找到了警察调解,如果私下达成了和解的话,警察局总不会对原告说你跑来报警又私下和解了需要受到处罚吧?对不对?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情况而已,可以吗?”
见她的态度的确始终十分和缓,并不像是对她们有所怨气和不满,草川知美和文谷理恵对视了一眼后,草川知美犹豫了一下,才咬着嘴唇,鼓起勇气道:“对不起,我们大概……不会再举行比赛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呀。”得到了确切回复,宋简叹了口气,“你们来找我,也是想要解决问题,现在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只要你们能够接受就好了。”
宋简思维中的学生干部,应该是服务学生,帮助学生解决问题的,但这个世界的人显然认为学生干部是管理学生的。
在别人眼中,草川知美和文谷理恵既然向水野晴寻求帮助,那么就是投靠了她。结果事后反悔,无疑是一种背叛。
可这种思维在宋简看来,实在是有些太幼稚了。
如果她是这种人,如果社联是这种组织,那么她跟井伊政又有什么区别?她来到这个世界,又改变了什么?
“你……”向来很少说话的文谷理恵,这次似乎是第一次开口了,“水野学妹……你真的,不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的立场吧?”宋简道:“受到了不公平待遇的是你们,而我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能做到的事情,最多也就是为你们摇旗呐喊……可是那些压力,那些紧张,那些恐惧,那些要付出的东西,都只能你们自己面对。除了你们自己能要求自己,外人又有什么权利要求你们为了满足别人,而筋疲力尽?”
她曾经有两个同事,前些年因为一些事情,被公司决定降薪降职,资深的那位很厉害,直接说工作这么累这么忙,出来不就是为了赚钱的?你给我别的处分也就算了,凭什么扣我工资?哪一条法律规定你可以随便扣我工资?又有哪一条公司规定说了这个事情我要负责?
她直接提了辞职,然后把公司告了。一开始公司人事处还很自信说她告不赢,结果后面就开始慌了想要私下解决。
而另一个被处罚的同事则没有离开。
当时许多同事都为她们抱不平,说明明就是公司乱来,并且觉得,她应该跟着那个资深的同事一起维护自己的利益。
她的沉默隐忍,在那个奋起抗争的同事的对比下,显得十分懦弱和令人恨其不争。
大概是被人用那种“唉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的语气劝说的多了,终于有一天,她受不了道:“可是我还要继续在公司工作的啊,我又不能辞职!?你们说的很轻松,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后果是我自己承担,你们又能帮我什么??”
当时宋简想了想,发现他们这些义愤填膺的人,看起来似乎是站在她们身边摇旗呐喊,却又好像的确什么实际的忙都帮不上。而且无论成功与否,自己都躲在对方身后,一点损失也没有,风险却全由别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