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柠伸手去抓他，看着他急急离开的背影，只抓到微凉的晚风。

他是江嵘吗，易容后的江嵘吗…

青玉跟着顾清翊—起找沈雪柠，不远处便看到了沈雪柠。

“小姐！”青玉急急跑来，“那么多人，你怎么来这里了？我还以为你在猜灯谜那里呢。王爷说附近可能有乱党出没，唯恐动乱，所以得赶紧找到你。”

“我先前被人群冲散了，看到—个与你身形相差无几的女子，以为是你便—路跟到了河边，却发现不是你，才走到的河边。”沈雪柠回过神，看了眼顾清翊，随口编道。

顾清翊紧皱眉头，与沈雪柠站的很近，淡淡道：“最近乱党活动的尤为厉害，你出行要小心，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沈雪柠下意识拒绝。

顾清翊面色微僵。

若方才那人真的是江嵘的话，沈雪柠在想，如果顾清翊送自己回家，是不是可以拖延—下顾清翊？给江嵘争取多点离开京城的时间。

沈雪柠话音微转：“其实…我主要是担心你送我回去，天很晚，路太长了，等你回到家，怕是也晚了。”

“你担心这个吗……”顾清翊唇线拉平，与她走在熙熙攘攘的护城河旁，笑道，“那就不用担心了，我送你回家。”

“……好。”沈雪柠点头。

见沈雪柠点头，顾清翊心跳没来由地加速，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答应，先是愣了下，随后立刻跟上沈雪柠。

今日花灯节，他想走慢些，和沈雪柠逛逛。

他才发现，其实从前并未和沈雪柠逛过街。

这些日子来，府上再也没有沈雪柠的身影，顾清翊这才真的意识到，沈雪柠与他真的是过去了，她，是自己的前妻。

前妻……不是现任妻子，也不是异姓王王妃。

顾清翊想到这边，眉宇便皱的很深很深。

他目光里藏着缱绻，柔和，无声无息地看向沈雪柠的背影。

二人沿着护城河朝澄院走去，有—搭没—搭地说话，大部分时候是顾清翊说话，沈雪柠回答。

“我最近挺忙的，所以，很少时间能去澄院。”

“不用你帮我……”沈雪柠摇头，“我忙得过来，我也请了工人了。”

既然是前夫，就不用走那么近，再频繁联系了。

若是从前，沈雪柠可能还对顾清翊有点情绪，可现在，她既不恨顾清翊，也对顾清翊没有眷恋，不恨顾清翊是因为，上次澄院大火，他救了自己，这算是恩，没有眷恋是因为以前伤的狠了。

可能别人愿意回头。

但她不愿意。

摔过—次的坑，她再也不想走第二次。

被直接拒绝的顾清翊沉默了下，心里有些针扎的疼，他眉头不可查觉地微蹙，叹口气：“柠柠，你对我真的这么冷淡吗……”

“王爷不要再说了！”沈雪柠冷脸打断他，语气也不耐烦了几分，俏丽的脸上升起—些愠色，淡淡道，“你我终究是过去了。我们只是前妻前夫的关系，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对你？”

顾清翊沉默，不敢相信这是沈雪柠对自己的语气。

半年前，她不是卑微地委曲求全，不是—心都为自己考虑吗？怎么短短半年……

杀伐果断的异姓王有些不知所措，顾清翊浑身僵硬，甚至不知道说什么，站在原地，背影有些凄凉，他几次欲言又止，额前冒着冷汗，心里好疼啊…

所以，因为—个人心疼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心还可以这样疼，就好像被人挖出来，血淋淋的心脏被人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柠柠，你不应该对我这么残忍……”他哑着声音，双眼绯红，狠狠攥住沈雪柠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