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你还是别叫我阿柠…

“好。明日我帮你写。”江嵘点头。

忙碌了约半时辰,青玉擦着汗走来,却看见沈雪柠胳膊肘处的衣服红了,急的破了音:“小姐!你昨日烧伤多处,虽是皮外伤未伤及筋骨,抹了江公子那上药的烫伤药后确实有好转,可裹上纱布,伤口处正在结痂,你这般劳作扯动了伤口,血都染红了衣服!”

沈之默惊慌失措地惊叫了声,扫帚丢在地上:“阿姐——”

青玉连忙扶着沈雪柠回正厅,江嵘跟在身后,沈之默围在右边,福安站在前头,四人忧心忡忡地叹气,七嘴八舌交代道:“都说啦,小姐要好好养伤。”

“阿姐你不听话,你总叫我听话,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好好休息吗?哼…”

“小姐不是福安唠叨您,您得注意休息。”

“阿柠啊,你…唉…你家小姐离开侯府前发生过什么?额头怎么这么烫?!”江嵘低喊了声,迅速接住双腿发软、险些摔倒的沈雪柠,摁住脉搏,“发烧了。”

提及发烧,青玉跺了跺脚:“小姐为求和离书,在风雪里跪了一整天!估计是那会儿染的风寒!侯爷好狠的心,不救小姐不说,连和离都要这么折腾我家小姐!”

江嵘眼眸沉了沉,疾步出门,去买药。

沈雪柠脸色惨白,靠在床桓处,看见围住她的青玉、福安、沈之默,轻笑道:“怎…么…了?都,咳咳,都这么看着我?”

沈之默握住她纤细的皓腕,放在脸颊旁,红着眼道:“阿姐,我不要这样,不想看到你生病。”

“小姐,青玉也担心你。”青玉鼻尖泛酸,“青玉晓得你心里不好受,才会一刻不停地忙着干活做事。只有忙起来,你才会不去想侯爷…但您也不该这般折磨自己。”

沈雪柠心酸地闭上眼,遮住眸中的脆弱,身子忽冷忽热,恹恹地说:“给我些时间吧…”

青玉还想说什么,却被福安拉住,走出门外。

福安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再说了,多说无益,只是在小姐伤口撒盐罢了。世界上说拿得起放得下的,都是把痛苦装在了心里,不叫别人发现。小姐爱侯爷爱了四年,爱一个人不容易,放下一个人也不容易,既然小姐决定放下,那迟早一定会放下。”

青玉未经情爱,只知道心疼沈雪柠,一个劲儿地哭着,抽噎道:“可我就是见不得小姐吃苦。她要多久才能放下侯爷啊…我能做点什么帮她放下吗?”

“以后提都不要提侯爷两个字,走路绕着侯府走。小姐没哭没闹没吵没绝望,已经很坚强了…给她点时间,她可以的。小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小姐以后的人生一定很精彩的。”

说着说着,福安也抹了眼泪。

屋中,传来沈雪柠虚弱地声音,福安透过半掩的门扉,看到沈之默趴在沈雪柠的手背上,沈雪柠唇色虚白如纸,她微微笑着,泪水滚滚落下,被她擦干了,一下一下抚着沈之默的墨发,平静的嗓音微微颤栗:

“之默乖…阿姐没事的…阿姐只是风迷了眼睛…阿姐很开心的,阿姐离开了一个故人,要迎接新的人生了,你也要替阿姐高兴啊…不哭,乖。”

永安侯府。

顾清翊有些失神地进府,看着偌大的府邸,恍惚了神,默然发现侯府空的有些吓人…

他回了浩铭轩,面无表情地朝椅子上一坐,淡淡道:“把赵音,给我叫过来。”

他双眸空寡凉薄,夹着冷意,目光没有聚焦,望着外头积了雪的院子,沈雪柠就在那雪地里吹着风,跪了整整一天,都执意要和离。

她跪在风雪里,他便为她执伞。

没人知道他心情多复杂酸楚,这个女人为求他签和离书,竟然跪了整天都不退缩,好倔啊…今日放了她走,怕是真的不会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