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滋补,调理气血。
长时日吃,可补幼时不足,是味建体的好药。
沈清云放下手中的药材,道:“我会选甘草。”
“甘草性温,益气补血,配上这味药正是恰当。”杜衡面上的笑意还未挤出来,就听沈清云又道:
“其实要论药性还是黄连,只是这位药过于温和,一瞧便知不是给孩童使用就是给女子使用,相比之下还会甘草更好。”
杜衡看向沈清云的眼中满是赞赏,他让小徒弟拿着药出去,这才问沈清云:“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小徒弟走的时往沈清云那儿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敬佩。沈清云收回眼神,等人出门之后才开口:“杜太医,我想问一下轮班的事。”
她回来之后都十来日了,却还一次都没轮过夜值。
按照她这段时日的观察,基本每半个月都会轮一次夜值。只四周的人都轮到了,却偏偏跳过了她。
“哦,是这样。”杜衡抬起头,道:“之前钱章欺负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钱章在太医院到底还是有些人脉关系,宫中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所以哪怕是钱章欺负了人,却到底不能不给他脸面。
瞧见沈清云那儿没什么血色的脸,杜衡安慰道:“你放宽心,听闻你身子不好最近不会给你排夜值。”
“不是这样的。”沈清云抬起头:“杜太医,我已经好了,想留下来值夜。”
杜衡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说,一时僵住了片刻。
当晚,沈清云便没回去。
在太医院守了一晚,等白日再回小院,姜玉堂早就走了。
沈清云松了口气。
“爷昨晚脸色很不好。”张婆子端来茶水,手里打着手势:“姑娘您没回来,爷还派人去宫中问了。”
沈清云解下身上的斗篷,露出略显疲惫的眉眼。在宫中守夜一晚,极为的疲惫。
“知道了。”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先下去吧。”
沈清云补了会儿眠,醒来的时候千金在她耳边打着呼噜。它不知何时跳上来的,蜷着身子在她颈脖边睡得正香。
她一动,千金便醒了,咕噜噜的凑到她身边,亲昵的舔了舔她的脸颊。
千金粘人,但很少有这么亲密的时候。应当是她昨晚没回来,它这是在问她呢。
沈清云抬手揉了揉它的头,告诉它:“以后我都白天再回来,晚上不用等我。”
它咕噜噜叫了一会儿,也不知听没听懂。转头又跳下床榻,陪着红豆去玩了。
之后几日沈清云便留在宫中值夜,有时轮到旁人,她也会与旁人调值。
这样一来,关系倒是融洽了一些。至少没人士动对着她冷嘲热讽了,虽是沈清云不在意,可是在太医院中越是平静,越是好过,起码她很满意这样的日子。
今日又轮到李太医当值,这位李太医平日里总是跟在钱章身后,是个实打实的狗腿子。平时瞧见沈清云这位李太医总是用鼻孔看人,今日想让沈清云给他值夜,一早便对着沈清云满是笑脸。
临到快下职,李太医还专门走到沈清云身侧,在她身边转悠:“我今日有事,可否麻烦沈太医在帮我值一晚上。”
晚上太医院本就无事,回去睡觉自然要比在太医院干坐着舒坦。如今有人替他值夜,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沈清云不喜欢这位李太医,但是更加不想晚上回去,对着那张满是巴结的笑意的脸,点了点头。
李太医平日里对沈清云素来没什么好脸,今日难得的挤着笑脸说着好话:“沈太医可当真是个好人。
李太医供着手,嘴里巴结着:“日后这样的事还需要多多麻烦沈太医。”
杜衡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忽然走了过来:“我听闻最近值夜的都是同一人,原来都是沈太医。”
他站在门口不知听了多少,面容严肃:“排好的值夜时间不可轻易调换,若是再有下次,可就要依规定处置。”
李太医被当场逮住,一脸难堪,弯着腰立即求饶:“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
可等杜衡一走,他便狠狠瞪了沈清云一眼,甩着袖子狠狠地道:“晦气!”
沈清云没理由留在太医院,只好出宫。
出了神武门,沿道上停着不少马车,还能看见不少官员骑着马回去。
她刚出门,站在原地等了半晌,没一会儿就有人走到她身侧。
“姑娘……”赵禄低着头,手往身后指了指。
顺着那手指看过去,红墙之下,角落中停着一辆马车。
黑檀乌木的马车,头顶着天青色的罩子。马车停在榕树下,从外面瞧过去漆黑一片,低调的瞧不清楚来历。
沈清云神情僵硬了片刻,站在马车旁许久没有动作。赵禄在一边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道:“世子爷在等着您呢。”
车厢内燃着一股木檀香,淡淡的,很是好闻。
她刚坐下,马车内就传来一道声响:“下值了?”车厢的最里面,姜玉堂正低着头手拿毛笔在书案边写字。
沈清云点了点头:“是。”
姜玉堂写下最后一笔,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他目光往沈清云那看了一眼,抬起手。
“过来。”
沈清云垂下眼帘,听话的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便被他一把握住。姜玉堂让她坐在自己膝上,掌心放在她的腰间,轻叹了一声:“越发瘦了。”
沈清云本来就瘦,又折腾着接连病了几场,人显得都有些孱弱。
姜玉堂本是想让她静修一段时日好好养着,可她自个儿却不愿意。她性子太刚烈,姜玉堂如今不敢逼她,只好什么都由着她。
“吵着闹着要去太医院。”姜玉堂无奈的摇摇头,又低头去看她:“去了太医院就那么开心?”
沈清云坐在他腿上,垂眸往下看过去,目光落在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上,眉心拧了拧:“还好。”
她收回眼神,任由他的手落在自己腰间,掌心在上面摩挲着。她不是非要去太医院,而是不能不去。
姜玉堂要自己陪他三年。
她总不能三年都待在小院里,每天守着那一方天地,就等着他回来。
去了太医院还好点,起码当值的时候不用一直面对他。
沈清云闭上眼睛,想着只有三年,又或许没一段时日姜玉堂就就厌恶她,放过她了,毕竟三年也未免太长了一些。
等天气再好一些,她便去一趟扬州,去看看何氏自小长大的地方。
“这几天怎么晚上都不回来?
马车在前跑着,沈清云垂过头,看着掀开的车帘外飞过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