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屋子里仅剩的两人,目光直接落在那嬷嬷上:“过来帮我。”
沈清云拿着湿帕子将血肉一点点清理干净,昏睡中的人直接被痛醒,迷迷糊糊的求饶:“让……让我死了吧。”
躺在床榻上的人面色煞白,连着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有气无力,疼的浑身都是冷汗,整个人都在抽搐,口中都是血:“太……太痛了。”
沈清云清理完最后一块血肉,将帕子扔回早就染红的盆中。她去拿烈酒,转身的时候眼神往床榻上瞥了眼:“拿棉花堵住她的嘴。”
素嬷嬷不知为什么,却还是听话的拿帕子堵住。
沈清云走上前,将沾了烈酒的帕子直接搭在她伤口上。
“啊——!!!”床榻上的人立即开始挣扎,嘴里溢出痛苦的哀嚎,颈脖处脸颊上充的通红,双目瞪大,浑身颤抖。
下一刻双眼一翻直接痛晕过去。
沈清云处理完最后一点,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她站在洗漱架旁,拿着香胰子净手。
素嬷嬷拿着帕子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那纤细又修长的手指上,一时恍了眼:“太医,人这是没事了吗?”
“伤口太深太多,最重要的是人又发了高热。”沈清云接过帕子仔仔细细擦着手,淡淡道:“最近几日派人轮流看守,若是高热能退下去,人就没事。”
素嬷嬷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太医说这话就是还有希望的意思。三七从慎刑司拉过来人就只剩下一口气。
慎刑司的刑罚有多重?可怜她在那儿可是待了一个晚上,如今手脚都全乎着,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沈清云从东宫出来,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连绵细雨打在油纸伞上,身侧,冬青悄悄地跟了上来:“奴婢多谢太医,多谢太医。”
雨幕之下,小丫鬟跪在地上,脑袋磕在青石板上不停地哀求:“今日之事多谢太医救命。”
“主子让我拿银子去找人救命,我却被人诓骗还丢了主子的银子。”冬青说到这里,已经红了眼眶,抹着眼泪道:
“今日太医救的不仅是三七的命也是奴婢的一条命,日后若是有用的到奴婢的地方,奴婢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就是奴婢的活菩萨。”
她说完,又哐哐低头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沈清云看着地上的人,想,原来自己今日又救了一条命。
她低头走向雨幕之中,面上却无半分的喜意。她救了那么多人,却是换不来他的一条命。
而她从来也不是什么活菩萨。
她之前学医救人,是救一个人,祈一次福。乞求那人能长命百岁。
如今……
油纸伞下的雨滴在手背上,沈清云垂下眼帘。希望他投个好人家,下辈子别再那么苦了。
姜玉堂察觉到刘映阳必然有问题,便立即派人去了他的祖籍苏州。
想了想,又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巴蜀的白鹿书院。白鹿书院的院长,是当初前太子陈琅与他舅舅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