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脸上烦躁几乎掩盖不住。
白日里被宋行之人跟着,马车甩了三条街才将人甩开。回了府里,又有人哭哭啼啼跟他告状,说他喜欢男子。
这事要是传出去,当真儿是要笑死人。比之前陈横丢了命根子,还要搞笑。
他抬起头,无力揉了揉眉心:“林姑娘为何这样说。”
林静婉一边将今日看到事说了出来,一边道:“世子若是喜欢男子话,静婉便不再打扰了。”
姜玉堂对旁人素来没耐心,面对着姑娘哭红眼睛也半点都不心软:“我喜欢是女子,男子之事实属林姑娘多想。”
林静婉松了口气。
好在她做了两手准备,按捺住羞涩,她低头从袖子里拿出亲手做香囊出来,双手捧着送到姜玉堂面前:“静婉亲手做,一片心意,算是给世子赔罪。还望世子收下。”
姜玉堂垂着眼帘在那香囊上看了一眼,不知道想什么,嘴上却是道:“我给不了林姑娘想要,姑娘若是不想入宫,还需另做打算。”
她抬起头,愣愣看着姜玉堂,举着香囊手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等姜玉堂走后,身后站着小丫鬟才走上前,急忙过去扶住她:“姑娘,世子莫非真……”
“不是……”摇摇头,林静婉掐住丫鬟手,姜玉堂不屑骗她。
只是他刚说,明晃晃就是拒绝自己。
她白着脸,神情有些恍惚。抬头往前方看了一眼,姜玉堂背影消失在一片月色之中。
叹了口气,林静婉垂下眼帘,看着自己一针一线绣好香囊,对方却是看都没看一眼:“也不知姜世子喜欢什么样。”
这么些年,也从未听人说过他对哪家女子动过心。刚刚他对自己一副生人勿进模样,她不是没看出来。
不知,若是碰上自己喜欢,世子爷是个什么反应。
“世子,怎么了?”
赵禄拎着灯笼,瞧见世子爷面上一阵漆黑。
姜玉堂停下脚步,指腹在太阳穴上揉了揉:“你两今日从书房出来,被林静婉撞见了。”
赵禄吓了一跳,立马跪下:“是奴才失误,不够谨慎。”
琉璃灯落在青石板上,四周飞虫立马围了上来。
“起来吧。”
姜玉堂冷着脸,瞧不出情绪:“让她搬去明月楼,那地方人少,没人瞧见。”赵禄连连点头,却见姜玉堂脚步又停了下来。
他脑子闪过林静婉话,一脸笃定说他喜欢男子。
额头突突跳,姜玉堂道:“让绣娘按照她尺寸给她做些女装。”又想起从未见她穿过女装,连梦中也未曾见过。
便嘱咐:“各式各样多做一些!”
赵禄赶忙点着头,拎着灯盏跟了上去。
却见世子爷这步子不是回听雨轩,而是去墨荷园。
朱红色雕花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床榻上,沈清云睡得正沉。
背后一阵气息拥来,睡梦之中硬生生被惊醒,吓了她一跳,差点儿就要叫出声儿。
“是我。”姜玉堂一边抱着她腰往下躺,一边揉着眉心:“别动,让我躺会。”
熟悉声音照样吓得她不轻,她抱着被枕头往里面挤,一阵无奈:“你怎么来了。”
屋子里静悄悄,姜玉堂如何没听见她叹气声。
刚闭上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他看着床榻上,沈清云抱着枕头离他离远远儿,白玉般脸上满是防备,那模样跟躲瘟神似。
“过来!”他嫌她离远了,伸出手。
屋内没点烛火,只有窗外月亮。沈清云抱着枕头往他那儿看了一眼,却是没动。
姜玉堂收回手,胳膊往里面一伸,逮小鸡崽似立马就将人抓住了。
“躲什么呢?”掐着她腰收紧,他伸手过去闹她:“昨日不还在我怀里吗?今日就离我离得一丈远了?”
一张床才多大?沈清云被他掐着腰,有苦说不出。
她刚睡醒,眉眼笼着一层烦躁,与平日里不同。只可惜,姜玉堂将她抱在怀中,没瞧见。
他只垂着眼,跟提早想好了似:“一般女子都会给喜爱男子做香囊,你为何不做?”
沈清云被他完全笼罩在怀里,密密麻麻都是他气息。却垂着眼帘,一脸冷淡道:“我不会。”
“不会就学!”姜玉堂语气放软了些,低声哄她:“明日我叫个婆子来教你,你学会了再给我做。”
沈清云不想学,她看着面前,眼里一片空洞。
“我问你话呢,说话。”他生高,力气也大,两只手掐住她腰,她没忍住,喉咙溢出一声吃痛声。
床榻下,不知何时被吵醒千金跳了上来,它准确无误伸出爪子,在他脸上狠狠一挠。
屋子里噼里啪啦一道声响,烛火点亮了。
沈清云下了床榻拿了白玉烛台上来,往床榻上照了一照。只一眼,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玉堂坐在床沿边,眉眼冷冷垂着,听见她声响,掀开眼帘懒洋洋瞥了她一眼。
只见那张面若冠玉似脸上,阴沉如水。而他耳后,颈脖处三条血痕鲜血淋漓。
从下颚处一直往下,足足有半根手指长。
而始作俑者被他抱在怀中,掐住后颈脖,动都不能动。
沈清云想上前,却是又不敢。她怕他伤害了猫,一脸手足无措。千金气挠床榻,沈清云看了心疼,又上前:“你……你先放了它。”
“呵!”姜玉堂沉着脸,纹丝不动。
他抬起头,颈脖上疤痕鲜血淋漓:“沈清云,你是不是瞎了,是它先动手。”
“是……是它。”千金挠着被褥开始不耐烦叫了。
沈清云眼神都在它身上,自然是没看见姜玉堂面上越来越冷神色。她将手中白玉烛台放在手边桌面上,蹲下身小心翼翼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