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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对于那个从小就把他保护在温室里的父亲而言,这些字眼该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所幸,警员那边并没有说太久,挂断电话后,看了陆凌一眼,道:“陆先生,你跟我过来吧。”

陆凌方才惊醒。

警员把他带到一个密闭的只留了一扇小天窗的审讯室,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回头嘱咐陆凌:“你们最好快点说,探望的时间有限。”

陆凌朝他点了点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走进去。

他正踌躇间,门突然从里面被人开大了些,陆凌身子一颤,定在原地。

里面的人平静开口道:“鹿鹿,进来。”

阳光从狭小的窗口透过,打在苍凉的水泥地板上,晕出一片模糊的光斑,陆凌有一瞬间的错愕,以为他又犯了错,陆正安正把他喊到书房里苦口婆心的说教。

那时,书房的玻璃窗总会透过几丝阳光,一部分散在陆正安的侧脸上,一部分落到地板。

他的确犯了错,却不再是一顿说教就能轻易欲盖弥彰的了。

陆凌脚步沉重,每往审讯室里多走一步,都会有一把刀剜进他的血肉。

审讯室逼仄狭窄,潮湿又阴暗,只有一张铺了薄被的单人床和一张桌子,其他再无任何摆设。

陆凌的眼眶开始酸涩,他无法想象一向骄傲儒雅,生活上十分讲究的父亲在这样的环境下是怎样度过的。

他从云端被自己最信任最疼爱的儿子拉入淤泥,心里又经历了怎样烈火毒焰的折磨。

那么,未来的十年牢狱生活呢,失去的十年自由,他一直崇拜尊敬,高高在上父亲又要把头低到哪种程度才能捱完?

陆凌不敢再想下去了,手指剧烈的颤抖。

陆正安终于走近他,抬起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一如从前的沉稳:“我知道,你肯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