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同去过虞城后,她那信从三月一封,变作了一月三封。
季平风聪明一世,于此事却竟胡涂,无知无觉,仍旧依礼答信,于是李梦哲的好耐心,在一载又复一载后,终于耗尽。
据林墨看来,李梦哲直从楚莱飞奔至平阳,来问季平风“我年年月月岁岁朝朝没事找事写信问平风哥哥好平风哥哥是当真以为我来问好问道法问文章么”实在有趣,而季平风大惊失色反问“难道不是”更为有趣。
还有,被季平风夸奖长大后越见稳重温柔,不似旧时的李梦哲,礼貌问候过众人,邀他散步闲逛,却忽然发难拿着双锏把他逼得退无可退贴在墙上,还差点将他脑门敲碎是最最最有趣。
所以林墨偷看亦没忍住,笑出了声,季朝云掩他嘴都嫌出手太慢。
季朝云看他又笑,道:“我也不怪你实在有空,把这件事和每一个认识的人都说三五遍。”
这就是很怪的意思了,林墨心道这二人也不愧是兄弟,说起这些话,都是一样的阴阳怪气。
“你难道没有笑?姐姐难道没有笑?我看季伯伯也很高兴啊!”
季朝云无言以对。
笑当然是有,但是季朝云和季凝芳至少没当着季平风的面笑,已算得厚道。
至于季思阳,他那已经不能只用“高兴”二字形容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便如他那般性情,也可能已与众人商议过一百回,他那爱子如何前去楚莱求娶,家中又要如何营办婚事。
反正现在林墨是不想在平阳季氏作客了。如今已得回肉身,是真正生人,季平风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下来的天罗地罔,和时时刻刻都让人平地摔跤夜间失眠喝茶呛水享尽诸般小灾小厄还看不见摸不着云符,他林墨实在是吃不消。
最近还是离季平风远些好,林墨又在他亲弟面前将他取笑一回,自认大度:“算了算了,我们不和他争,反正出来走一趟也好。”
季朝云道:“不错。”
也不止季平风,他林墨一时面皮极厚,一会又极薄,不惯在季思阳面前闲荡生事,还是出来好。
林墨却斜眼睨他:“不错什么?令秋君这一路上护送爱徒如何?有什么见闻呐?”
就如从前他们亦被护送至晋临,这一回轮到季朝云去送陆不洵升山问学。他道:“也没什么见闻。倒是遇到了娄师兄,他之修为又有进益,但性情还是那样,非要与我喝酒,但求醉死了事,恨不得把阿洵亦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