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远已自怀中取出那周未交付的书简,季凝芳知他要先设法告知季朝云与林墨;便一咬牙,依杜修远之言,先护季宁乐等三人,朝那虚相还未完全降下的一角冲出。
而杜修远也不知对方根底,只知若待此虚相完成,自己还困于其中,不止可能破不了其阵法,甚至可能连消息都再传递不出。
于是干脆先站定,且运法诀,周未所予书简感知,悬于杜修远身前展开来。
杜修远将其一点,书简竟以一化二。
指尖凝力,不管来人是不是邾琳琅,此刻已经顾不得了;杜修远以指代笔,先向左面写了一个“邾”字,待其消失不见,复又在右边书同样一字。
二字都已消失,料定周未与季朝云皆已得信,杜修远收起书简转身欲逃,却发现已经被浓雾包围,四面皆白,不见季凝芳等人踪影。
这虚相来得实在太快,远超他之想象,此刻要逃已迟,且还同季凝芳等人失散;杜修远暂且无法,只得小心翼翼,拔刀戒备。
他从前曾听师门教导,设这虚相所倚阵法,艰难繁琐,唯有修为高深之人鬼可为;又因布阵者之心意和道法不同,内中变化可作无穷尽也,那解决之法自然也不尽相同。
若自身强绝过人,自可以蛮力破之;但杜修远不是那季朝云或林墨,并无那么高深的修为。
他向前走了两步,忽闻得琵琶声怨。
杜修远讶异:“城主?!”
他以为自己传信予那周未,但周未竟不来。如今这天外飞光冲破浓雾,降至杜修远身旁的,可不正是滟九?
有滟九来到,杜修远先是心安,忽又想到这位城主所来也许并不是为自己……大约是为那日在众人面前提起的,与邾琳琅之私怨。
果然,滟九一来,便有十分恶毒刻薄语气,问他道:“那个疯婆娘人呢?”
杜修远略有些窘迫,觉得自己冲动,并未确定来人是谁,就把滟九招来,忙道:“城主恕罪,还未在虚相中得见她的踪影。”
滟九瞥他一眼,倒也没有出声责怪。
这虚相所在,自外而入易,欲出却难。但滟九何许人也?刚才入这虚相来,未尽全功,竟不曾破;但此时自恃焚喑在手,他还是不将来人所设虚相放在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