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外隐隐有说话的声音,少女一抖,将脸紧紧贴在被水浇透的被罩里,咬着下唇不敢出声。

“不然你和宿管讲换一个宿舍咯,跟这种人天天同处一室也很恶心吧。”门外传来催促的声音。

“没有用的,老巫婆说其他宿舍都住满了。”最开头的女声道,“烦死了明明一个人住了一年多,突然插班进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马屁精,老班还让我跟她学习,学什么啊勾引人嘛……”

宿舍门嘭地一声关上,被子里的少女又是一抖,直到两个声音渐行渐远,走廊回复寂静,她才包不住喉咙里的啜泣,小声地哭起来。

郁燃只感觉眼睛又痛又肿又酸,心道这少女再哭下去不会瞎吗?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少女终于缓缓起身,湿哒哒的棉被往下滴水,宿舍地上散落一堆乱七八糟的长发。

郁燃一瞟就能猜到这里出了什么事。

行尸走肉般到门前,全身镜映出一个狼狈的身影,皮肤苍白,眼圈鼻子唇部通红,眼白充斥红血丝。

少女的衬衣和裙子皱成了一团咸菜,原本美丽的黑长发被绞得乱七八糟,长长短短地湿透了,黏在面颊上。

阮雅用手捂着眼睛,擦干泪水,将地上断裂的粉色蝴蝶结捡了起来。

回到书桌前,缠着短发碎屑的剪刀搭在桌上。

少女盯着剪刀半晌,猛地举起将尖锐的刀头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动作却僵在半途,手臂狠狠地颤抖着,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挣扎。

微小的瞳仁在眼眶里晃动,对准了笔盒里冒出来的半只千纸鹤翅膀,浅蓝色的,布满了笨拙的折痕。

眼眶又是一酸,喉咙里发出一声尖细的呜鸣,握着剪刀的手陡然松开,垂落下去。

郁燃共情到一种类似于悲哀的闷胀感。

少女再次举起剪刀,却没有了轻生的念头,指尖用力到发白,握着尖锐的刀尖落在桌子右上角,一笔一笔地刻下隐秘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