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以后姐姐来,给你带猪八戒好吗?”
“好!妈妈,以后我就有猪八戒了,谢谢姐姐!”小俊跳着说。
“那房东太太,咱说好了,不许变!”
“嗯,谢谢杜少爷。”
“群芳,我们走,再见了小俊,”杜渐群芳向房东太太挥了挥手向大门外走去。随后说好了下礼拜天还是过来吃饭后,杜渐把群芳送上了黄包车就回到了庆春街五十八号院。
自从每逢礼拜天在庆春街租屋吃饭后,群芳的身体明显有了改观,脸色都红润了,有时他俩自己学着做菜,不用姑姑每个礼拜都过来。群芳说心里过意不去。
秋天过去后,转眼就立冬了。寒假即将来临。对于群芳,杜渐来说,放假即意味着分离,然而,未等他们做好准备,突如其来的意外,已经发生。
一天课后,群芳正和李君喜鹊她们几个往宿舍走去,门房关伯伯递给她一份“加急”电报,她为之一怔,担心害怕之事猛的窜到喉咙口,惊恐之下
她战战兢兢地打开电报——
“母病危,速归”这几个字如桎梏一般禁锢了她的心,电报从她手里滑落到地上。心象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整个身子就象被凝固了的冰雕一样动弹不得,只有流动着的眼泪,带着她的体温热呼呼地夺眶而出……
“这是怎么了?群芳,群芳你怎么了?”喜鹊使劲摇晃着群芳的身体不住地问?
“群芳的妈妈危在旦夕。”李君手里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电报。李君,喜鹊可着劲儿地安慰着她。但群芳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爸是不会在上课期间让她回去的。这回,指不定,就是和母亲的诀别。
待心情平复后,群芳交给李君一张纸条,说若杜渐来找她,务必交给他,然后请了假速速回宁波。
叫了辆黄包车到了码头,飘飘忽忽赶往售票处,她泪眼迷蒙,脚底象踩着棉花般的松软,身子如丢了魂似的飘荡着,心里不住地念叨……娘,你一定要等我,等我……等我……
哎,怎跨不开步了呢?恍惚中睁大眼睛才看到一个小男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手拽住了她的裤腿,一手拿了只破碗,两眼可伶巴巴地望着她,“姐姐,我饿,给一点吧。”她本伤悲的心此时碎了一地,这孩子,比我还可怜,我就快失去妈妈了,而他也许连个家都没有,甚至饭都吃不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可是脑子还是迷迷糊糊地不知要干些什么好?
“嘭”猛地撞击声!群芳突然惊醒,她撞上什么人了。确切的说是什么人撞上她了。
“嘿……我瞎你也瞎呀!走路不看路,想啥呀想……等着天上掉馅饼哪!真是的。”一个戴眼镜的半老头边在地上摸到了掉了的手杖,边一把揪住了她不放,并嘟嘟囔囔的喋喋不休。相撞的原因可想而知,这人是个瞎子。边上有几人经过凑过来劝说着。
群芳来不及的向这半老头道歉!那半老头用拐杖乱指一通嘴里说着“你把我的午餐给毁了,我半个馒头被撞飞了。你說怎么办吧?
群芳连连应道:“我赔,我赔。”恍惚的她随身小包啥时候丟的都没有数,手中空无一物,换作平时,丢了也罢。可今天不能,她必须赶去码头买票,搭乘下午仅有的一班客轮回家,错过了,就得晚到一天,她脑海里不时浮现出娘亲苍白的面容,娘等不起……不能晚到,不能!
尴尬之余,好不容易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对不起”三个字。便四下寻找自己那包,可是早没踪影,上哪儿找去。还有那小孩……
“姑娘,你怕是遇上联党麻子了吧,这年头,啥人都有。”
有人提醒道。不觉间,周围已有三五人围着,听了这话,那半搭老头显然心虚,起身就跑,原本稀里糊涂的群芳,此刻才恍然大悟。不能放过他!她拔腿就追,可那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哪是什么瞎老头啊,明显是化装出来害人的,眼睁睁的瞧着那人跑远了,票也买不成了,她只能默默地祈求老天爷垂怜,奇迹再现,娘亲无恙!
她怪自己无能,傻傻的就入了不良之人的圈套。从而,使得与娘亲能否见上最后一面,成了心中唯一的念想。
思母泪千行
既已如此,急也没用,除了去租屋等阿渐回来外,别无他法。群芳无精打采地来到庆春街。途经那个面人摊位,她停了下来,不自觉地想要掏钱买下那个敞胸凸肚的猪八戒,她答应小俊带给他的,忽然间想起此刻身上毫无分文,无奈地三转四回头,慢慢地把眼光收了回来。下次吧,小俊,下次姐姐一定带给你。
来到院中,邻居们也都不熟悉,彼此笑了笑就算打了招呼了,本可以买些菜,等阿渐回来一起学着做,可没钱一事无成啊,她除了静静的等着阿渐回来,什么也干不了。
“好,以后姐姐来,给你带猪八戒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