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重的心理压力中,他到处去查资料,去查书,发现同性恋中有大约87的男性及67的女性在十二岁之前受到过侵/犯。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他只是万千星辰中微小的一颗。

好吧,董德心想,他没有得病,他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生活还要继续。

可是生活继续不了了。

他的日记被调皮的舍友扒了出来大肆地宣扬。那一段时间,董德走在路上,都觉得身边的人好像都在看他,都在指指点点地说他。至于他暗恋的那个戴发带的男孩,他还记得,那个男孩看着他的眼神是多么地鄙夷,就像他是一个多么脏的东西一样。

大学终于毕业了。他回到老家,勇敢地向父母出柜了,果然父母也不理解他。他们骂他丢脸了,说生了他还不如生了一块叉烧。

没有人关切地问过他,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原来九岁那年,当一个男孩迷失在大雾中,悲剧就已经悄然开始。可是为什么他活得这么痛苦,那那个造成整个悲剧的人呢?

董德的心里一点一点地被黑暗与肮脏吞噬,他回到了和平镇,他要找到那个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人!

可是没想到,那个人在他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董德握着那张遗产继承书,差点笑出声。这些东西,是给他那晚的补偿吗?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董德最终还是留在了和平镇,成为了一名普通的高中化学老师,因为他早就无处可去了。他成为了和平镇上大家都称赞的榜样,可是只有他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地与众不同。

整个故事就是这样,董德一二十年的痛苦概括出来,好像只花了一两千个字。

林暮桃闭上眼睛,微微叹息了一下,听完整个故事,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沉入了深海那样,冰凉而又恐惧。

在刚接触迷雾中的火车隧道案子中,她和石家九曾经一度很奇怪,为何那些受害女童只有撕裂伤,却没有体/液痕迹。后来,在得到的证据越来越多时,他们发现也许不是加害人不想,而是不能。他绑架这些孩子,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更像是为了泄愤,或者说证明什么。

杜子腾站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无法动弹的董德,“你t果然是个怂蛋。你受到伤害,你就要伤害更多的人吗!你有想过,被你伤害的那些人长大后会有什么心理阴影吗!”

时酒冷着一张脸,看向董德,“我同情你的遭遇。被伤害不是你的过错,在这件事上,你是无罪的。可你有罪在,你从当初的受害人变成了现在的加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时酒大步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手铐,铐住了董德的手腕。包裹着董德的蓝色硬币,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董德笑了起来,“呵,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今晚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们有证据逮捕我吗?还是你们觉得,我是那个火车隧道的犯人?”

杜子腾举起小手,手上是他放在口袋里的录音笔,“你今晚说的东西,我们都已经录音了!这就是证据!”

董德笑得更厉害了,“你们的录音未经过我同意,是不合法的行为,不能作为证据的!”

林暮桃轻轻地回道:“你以为我们真的没有拿到你的证据吗?认罪吧,董德,现在还不晚。”

没有人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哪怕你的故事再凄惨,也不是你能伤害别人的理由。

一直努力挺直着脊背的董德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想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他跌坐在地上掩面大哭起来。

人证是马德文,时酒把马德文近两年的小说都翻了个遍,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那天晚上,马德文翻进受害女孩的花园里捡飞盘,无意间看到了正在挟持女孩的董德。虽然马德文没有告诉给任何人听,但是作为一个体验派小说家,他将这件事化用到了他的其中一本小说中。

说到这里,林暮桃都有点佩服马德文了。

因为马德文被受害人父母指认为两年多的凶手,都没想过要揭发真正的犯人。

据马德文所说,他想观察这个火车隧道案子到底要多久,要怎么才能破案,现实远比小说要精彩多了。果然是精神病的想法。

物证是李军虎家的那件黑色风衣,或者说,那应该是董德的风衣。

董德在第一次作案和第二次作案时都穿了这件风衣,但是没想到在第二次作案时,迷药分量不足,使得小女孩中途迷迷糊糊醒来,挣扎间抓破了他身上的风衣。

董德害怕警察会调查每家每户谁有黑色风衣,便将风衣送进了镇上的干洗店。送过去的那天,董德戴着帽子和口罩,给干洗店留下的也是假电话号码。董德没有想过,再把风衣拿回来,他想让风衣淹没在干洗店里层层叠叠的衣服中。

在沉重的心理压力中,他到处去查资料,去查书,发现同性恋中有大约87的男性及67的女性在十二岁之前受到过侵/犯。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他只是万千星辰中微小的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