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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满 长亭树 1721 字 2个月前

时方满的声音比往日都要轻柔,衬着逐渐苍白的脸色组合成显而易见的虚弱来,阎征给他拉开车门,扶着他上了车,慌乱地道歉着:“不好意思,我不该问。”

“……没事儿……”

被车内暖气一吹,眼前起了大片白色的水雾,他也不摘下眼镜擦干,却向后往椅背上一躺,不再动弹。

再次因为水幕隔绝了视线,阎征看不清时方满是合上了眼还是红了眼角,但他回忆着时方满的话,却慢慢琢磨出另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来。

有些罪恶的甜,但阎征喜欢这股子甜味。

他琢磨出来,原来时方满和自己一样,他们都是没爹没妈,没有家的人。

品咂着这种相似,阎征舔着唇,克制不住兴奋,视线频频转向男人所在的方向。明明在同一个车内,但他一时却格外在意起男人坐得位子离自己有多远,伸长了胳膊能否碰到,他也尝试着伸出手,顺着坐垫悄悄摸过去。

像迎风而长的花,顺着渴望的风口伸长了枝条探去。

“怎么了?”

阎征不得不停下手上动作,咬住失望,迟钝着道:“刚刚的事,我还是很抱歉……”

语气带着歉意和懊恼,只听声音,阎征想他表现得足够真挚,时方满如他所愿的那样相信了,却超乎他想象地伸出手,轻轻揉着他的后脑,再一次道:“没事儿。”

这不是阎征第一次和男人身体接触,早在第一次相遇时,便有更亲密的举动了。那时阎征胸口被热乎乎的脊背牢牢撑起,隔着两层布料的皮肉相贴,热度和汗水在夏天的夜晚共同分享,那会儿,不是一切都是热的,天气热,人也热,心却是依旧冷静。现在,外面刮着一月底的寒风,车里吹着干燥的暖气,那触碰到头皮的手也是冰冷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不可克制得热了起来。

烧得他,头脑昏涨。

他僵直身子愣了半晌,才想起拉住男人正要撤回的手掌,时方满猝不及防,被阎征猛然一股大力拽过去,立刻保持不住平衡,整个身子也随之倒去。他靠在阎征的膝上,耳朵被膝骨撞的生疼,身子却猝然警醒,在嗡嗡的耳鸣声里像被裹在渔网间的鱼一样弹起,喝道:“走开!”

阎征走不开,却被他大力推开,一直脾气很好,刚刚还在安慰他的男人立刻像是阎征犯了大错,翻脸不认人,收回手后沉着脸解释道:“我不喜欢身体接触。”

阎征红着脸颊不住道歉,在湿漉漉的眸子里,时方满怀着自己无力解释的歉意,原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