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时方满伸出手,掌心捧起来搁在他面前:“方满哥,我都想要。”
阎征的刘海有些长了,往前倾时都打在眼前,时方满听办公室闲聊的人提过,睫毛长的人可以把刘海挡住,今天亲眼见识了,才晓得传言不只是传言。阎征的睫毛是普通的高中男生不应该有的纤长卷翘,像是打扮过一般精致。单看五官,他并不女气,但这份眼睫上的细节却叫时方满想起那些化作精巧妆容,如芙蓉花一般柔软馨香的女孩子来,他放松了捏着杯柄的指头,舒口气:“那要先补课啊。”
阎征掏出试卷递过去,让时方满出乎意料的是,这男孩的字体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讲究,说好听了是疏狂,说不好听便是杂乱,在数学这种数字比文字出现频率更高的卷子上,都听看出卷面歪歪扭扭飘的到处都是的手写字,单看也不丑,合在一起却叫时方满这个做老师的直皱眉头。
他随意指了一处:“这里怎么挤在一起,为什么不另起一行写?”
阎征不好意思得缩着头:“我忘了。”
“要养成好习惯,这样写下去,步骤之间容易没有逻辑,检查的时候也不方便。”
时方满的教学经验提醒他应该先通篇看一遍,掌握学生的基本情况,他推了推眼镜,坐在阎征旁边的椅子上,一手翻看着卷子,一手拿着笔做些标记,余光中,阎征也正低着头,十分专注地也在看些什么,时方满没有捕捉到对方视线的落点,便没有戒备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没有看见,便不会想得到,阎征正抬着眼皮,一瞬不动地盯着自己。
“你做题的时候……思路是不是很容易跳?”
他看完了,靠在离阎征一臂开外的椅背上,指着卷上那几道得分寥寥的大题:“从哪一步开始,到哪一步结束,有思路吗?”
阎征苦恼地摇头,抱怨道:“我不知道从哪开始,学得知识点很乱,想什么是什么,没什么思路。”
时方满跟他说:“你要学会画思维导图,把每个知识点串成线。”
阎征似懂非懂地点头:“怎么画?”
时方满大概给他讲了讲,又拿了导数一章给他举例,文科数学并没太多难点,但阎征可能是天生缺乏逻辑性,每个单独的知识点问起来都懂,合在一起让他做题就只抓着头发,写几行字又圈成黑色蜘蛛网,划去错误的答案后可怜巴巴地瞅时方满一眼。补了两个小时,时方满只能捧着茶杯安慰道:“慢慢来。”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阎征自己念叨着“我想去罗马”,提着笔写了个“解”字,肚子却不给面子咕咕叫了起来。已经中午十二点,他俩简单收拾了书桌,时方满打算去厨房把准备好的熟食一一热好,摆上桌好用餐,他叫阎征先去客厅坐着,对方却拄着拐杖站在厨房门口,摇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