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大惊,赶紧半跪在江尽棠身边,扶住他,取出药来:“主子……”
江尽棠摆了摆手,没有吃药。
他抬起苍白的手指擦去唇角血迹,笑了一下,却似乎快意:“痛会提醒我,我还活着。”
他喃喃的道:“当年外祖父就是跪在这里,白衣脱帽,为他的囡囡请罪,女儿之过错,他为之一力承担,两朝帝师,配享太庙,以命相搏,却仍旧没能保得住崔家。”
山月的眼眶也红了:“主子……”
“总是有人要问我……恨不恨。”江尽棠声音很轻:“……如何不恨,怎能不恨。”
他苍白的手指间全是鲜血,白衣上也沾了血迹,浑身都透着破碎之感,恍惚间只让人觉得,似乎下一瞬,就会永远的失去他了。
正掀起袍摆走进歌舞升平的宴会厅的宣阑,脚步忽的一顿。
前面引路的人赶紧停下,小心翼翼的问:“印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什么不妥。
宣阑蹙着眉,抬手轻轻覆在了心口。
刚刚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忽然极其尖锐的疼了一下,像是……他的心,在为谁难过一样。
宣阑回神,压了压唇角,道:“无事,走吧。”
……
简远嘉脸色极其难看的抱着江尽棠从崔家的大门走出来。
江尽棠已经昏迷了,瘦弱的手腕垂下,白玉一般的手指上全是鲜血,像是某种不详的图腾,正在一点点的吞噬他本就所剩不多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