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财短短一番话,却已经勾勒出了江南的惨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向来如此。
江尽棠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像是早就已经见惯了世态炎凉,印财拍拍宣阑的肩膀,道:“小公子,你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宣阑似笑非笑道:“是么。”
印财又说了些别的话,宣阑却都没怎么听进去,他抬眸去看江尽棠,却见他眸光淡漠的落在远处的山水层林,无端端的透出几分伤感落寞来。
他走到江尽棠旁边,问:“你在想什么?”
江尽棠温声说:“在想我的家人。”
宣阑挑挑眉:“在想你的妻子和两房小妾?”
江尽棠没回答。
大约到底是近乡情怯,越是靠近江南,江尽棠就越发的有些恐惧。
他如今拖着这副残喘病躯,背负天下骂名,又有何颜面去见就葬在这片土地上有百年清名的外祖父一家。
他抬手揉揉太阳穴,闭上眼睛,几乎又要陷入那一场无限轮回的噩梦时,忽然听见旁边的少年说:“等到了扬州,你带我去逛花楼吧。”
江尽棠一怔,从漩涡里挣扎出来,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宣阑:“你很想去?”
宣阑一字一句的说:“我想要看个热闹尝个新鲜。”
很好,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江尽棠。
江尽棠刚要回答,宣阑忽然一把将他推开,江尽棠措不及防,差点摔在地上,好在宣阑还有点良心,拉了他一把,才堪堪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