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钱,臣不会拨。”江尽棠温声道,“别说是印曜带着万民书进京告御状,就是他提着他全家老小的头来见,也别想要走一枚铜钱。”
出乎江尽棠预料的,宣阑并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笑,道:“九千岁当真心狠,怎么说江南也是爱卿的故乡。”
江尽棠刚要说话,忽听一声古朴钟声响起,余音颤颤,宣阑站起身,笑着说:“祈谷礼结束了,九千岁。”
江尽棠垂下纤长眼睫,手指慢慢的揉了一下没什么知觉的膝盖,强撑着站了起来,却踉跄一下没有站稳。
宣阑伸手扶住他,声音温柔:“九千岁当心。”
江尽棠抬眸看着他。
从这个角度看去,宣阑的下颌线条很凌厉,是一种非常坚硬、利落的美感,如同一柄极度漂亮的刀,出鞘时的寒光要叫所有人都不敢直视。
宣阑唇角噙着点笑意,收回手道:“若是这世上当真有神,一定会感念九千岁祈福心诚,让大业今年风调雨顺,海晏河清,政通人和。今日九千岁劳累,回去之后好生休息。”
他说完就转身往下走,没再继续提江南的事情。
江尽棠眼睫颤了颤,垂眸行了一礼:“谢陛下体恤。”
宣阑吹了一下午的风什么事儿没有,仍旧活蹦乱跳龙精虎猛,但是江尽棠不行。
他几乎下一阶台阶就要叹一口气,甚至觉得自己的骨头要散架了,好不容易下了祭坛,还对上了宣阑嘲讽的眼神。
江尽棠:“……”
江尽棠掩着唇咳嗽两声,山月赶紧过来将暖和的新手炉递给他,眉眼间全是深切的担忧:“主子,您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我没事。”江尽棠呼出口气,道:“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