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一维瞧着他,觉得很奇妙。这是当年陆耀宗找他母亲谈判的那家酒店,也算是白家的产业,被他收了回来。这房间是他母亲最后待的那个房间。
他仿佛就盯在窗外,看着里面的陆先生和母亲。只是这次,不是那个漂亮的陆先生和他的母亲,而是漂亮的陆雪羽和他。
这是不是另一种机缘?奇遇?
它很神妙,神妙到严一维热血沸腾,就像当初在阳台上窥视母亲一样。他们在里面窃窃私语,对面的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母亲低低地笑。
严一维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烫了,它忽然不听他的命令了。陆雪羽狐疑地看向他,也感觉房间里粘稠得有些异常。
两人呆呆地望着。
严一维一把抱起陆雪羽,在陆家他不是第一次见陆雪羽,他早就在回国的船上见了他一次。
那天,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衬衫,马甲和裤子,外套不知道丢到哪去了。头上戴了一只大大的出海游玩的大遮阳帽,偏偏也是白色的。他一身雪白,站在外面的船舱甲板上,迎风而立。
严一维在底下的平民舱望着他。
他前半生被折翼了,一大半时间都是与野人野物为伍。那是他重入文明世界,第一次见到如母亲般谪仙般的人物。
帽子吹掉了,那雪白的少年也不以为意,甩了甩头发,让海风更舒服地拂过面颊。
他看到一张惊为天人美丽的脸庞。
雪白的少年,清丽脱俗,傲然而立,像是他最怕的追悔莫及的那个梦,长大后再也挽回不了!
他们都爱穿白衣服,都喜欢站在阳台上吹风,他们都爱弹钢琴,都喜欢喝茶,不厌其烦地摆弄那些西餐的刀叉……
陆雪羽被他放倒在地,严一维脱了自己的军装,露出里面紧裹着身材的蓝色衬衫。
他早就想要他了!
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想要他了!
在窗台上听他说情话时候就想要他了!
在公园的茶馆,绑架他的仓库,在夜里开着玉兰花的花丛……他一次又一次地忍耐着。
他自己都不能信,他忍到了这个时候!
或许陆家人和白家人天生就是冤孽,或者他们陆家人和白家人活该就该捆在一起!
而在这满屋子的噩梦里,严一维变成了陆先生,陆雪羽变成了母亲,他们柔情缱绻。
这诡秘的,充满欲望的噩梦呵!
陆雪羽惊得睁大了眼睛,看到男人如倾轧之势向他扑了过来。然而他喝了太多的酒,那惊也是神经里惊,传达不到他柔软的四肢上。
陆雪羽迷迷糊糊地躺在地上,头痛得要裂开,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四肢百骸都像醉了酒的一块海绵,又沉重又轻软,所有意识都像隔了层磨砂玻璃。
在一片朦胧的红色里,整个世界都变得光怪陆离,以另一种陌生又绮丽的面目向他露了出来……
而严一维面色复杂地望着他,征服了他,才算彻底征服陆先生。折磨他,才算折磨陆先生,谁让他是姓陆的心肝宝贝?
在肆意的报复中,他又迫切想要得到他,渴望着他身上哪怕一丝一毫的气味!
爱恨交织,纠缠往复。
此刻,他们何尝不是当年的陆先生和母亲?
陆雪羽惊叫地挣扎,想从他身下往外爬,被男人抓着头发猛地撞在木地板上。
陆雪羽被重物击打在脑后,只感觉钝钝的痛。酒精稀释了太多痛觉。然而他的挣扎却没停,像鱼一样在男人怀里搏动。
一个人临死之前的挣扎有多大力量,陆雪羽便有多大力量。在这间腐烂了的餐厅里,满桌子珍馐佳肴,发着醺人欲醉的味道,摇曳的吊灯一晃一晃。酒精的香气仿佛将人泡透了,酸软无力,每一个画面都是那么的迟钝延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