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尘再也控制不住奔涌的情感,回身不管不顾地抱住萧仲渊:“仲渊,不会的,你身上有昊天帝君的一缕元神,是不可能灰飞烟灭的,即便这天劫未过,我也不会相信你会殒身于此。”
想好的要证道放下,拼命说服自己你不过是和他外貌酷似的凡人而已,面对你的死,为何还是如此心痛?就恍若百年前你不惜以身殉道。泪水抑制不住地留了下来,为何我们做了这么多,却仍旧是徒劳的?
百年前,你陪在昊天帝君身侧看他殒身,未曾想,如今便是这一缕残魂元神,你又要亲眼目睹他的寂灭。
风愈来愈强,吹的人几乎睁不开眼,萧仲渊推开初尘:“初尘,无论我是不是慕轩上神,都谢谢你。”
“承影,召来!”萧仲渊咬了咬牙,御剑朝着团团黑云的中心飞去。幽蓝色的闪电瞬间而至,一道道劈在萧仲渊的身上。
周身神光泛起,初尘迎着天雷电火而至,却无法靠近半分:“仲渊,鸣蛇甲,你身上的鸣蛇甲可为你抵挡一阵……”
远处一个人影飞身而至,却被强悍的飓风电火弹开,君扶抓住初尘,几乎是大吼着:“怎么回事?为何这标记还没有消失?”即便我如此伤你,甚至另娶他人,你心中也放不下么?
初尘甩开他的手,怒道:“问你啊,即便做了这么多,他依然信你,依然不愿意放下你,你究竟是给他下了什么蛊!”
君扶拿出那个锦囊:“那这个是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交还给我,说了那些话……不是应该放下了么?”
初尘看着君扶,泫然欲泣:“你傻啊,这都是他故意的。若他真对你断情绝义,你的镜像标记早就消失了。他早已知他的有情劫是你,他不告诉你他已知晓,便是不想让你眼睁睁看着他在你面前灰飞烟灭!”
脑中“嗡——”的一响,君扶几乎神识俱碎,原来你早知道了,什么“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什么“恩断义绝,两不相干”,也都是你故意的。你处处为我着想,竟一点都不怜惜你自己么?
“阿渊——”君扶想去抓萧仲渊的手腕,但萧仲渊如同被困在另一个镜像空间一般,他根本触摸不到他。
“没用的,天劫是被须弥山定下的天道法则,没有人可以分担,只能渡劫之人生生承受这一万八千道天雷电火。”否则我也愿意为他去挡这天劫,为他去死。这寂寞漫漫的日子我早已经腻了。
“这是什么狗屁天道法则!”庞大的黑雾从君扶周身涌出,无数暗红色的飓风漩涡迅速在君扶四周形成,与乌云缠绕纠结着。
天空出现了可怕的异象,天骤然黑了下来,乌云压顶,惊雷阵阵,瓢泼大雨瞬间而下,三界生灵尽数躲避着这突然而至的恶劣天气。
但就如初尘所说,他根本无法靠近萧仲渊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天雷电火一道道击在萧仲渊的身上,鸣蛇甲的软铠很快抵挡不住,渐渐被劈出数道裂缝,继而裂成齑粉飘散。
“走啊!没用的!别管我!”萧仲渊结出防御结界,巨大灵力的调用,使得他的瞳孔变成了碧色,周身碧鳞渐次生出。他朝着乌云更深处飞去,他不想如此狼狈的模样会成为君扶对于他最后的记忆。在君扶的记忆里:
他应该是五年前昆仑墟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彼此诉下心中所愿,御风万里,看尽六界河山;
又或是三年前青丘城中,他一袭白衣,仗剑承影,傲然面对八大仙门和数万尸鬼傀儡而浑然不俱,我渡苍生,只求无愧我心;
再或是那些痴缠的夜晚,看火红的凤凰花铺天盖地,如霞光明艳,如玉色映现,绚烂灼人,让他深陷沉沦,甘之如饴……
所有的过往如走马灯般在脑中闪现,原来人在死前真的可以回忆完自己的一生。
“不要——!”伴随着撕心裂肺般的嘶吼,君扶随之消失,而黑雾之中的虚龙陡然化为实体,黑红相间的巨大身躯盘旋舞动着,在云层之间穿梭着,巨大的双翅扫起愈加强悍的气流,冲散着乌云。
但那些天雷电火却似乎和长了眼睛一样,依然一道道只劈在萧仲渊身上,而他却无能为力……
防御结界终在三千道电火劈下之后裂开,散成点点星光,天雷电火再无任何阻拦遮蔽地直接劈在了萧仲渊身上。他便眼睁睁看着无数道血痕在萧仲渊身上出现,看着他血染重衣,看着他被劈的昏迷不醒。
“阿渊,阿渊,你醒醒啊!”
他知道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从清醒到昏厥,从昏厥到清醒,如在火上炙烤,又如冰封在极寒之地……记忆深处的那些切肤之痛让他流下泪来,这该有多痛!
初尘再也控制不住奔涌的情感,回身不管不顾地抱住萧仲渊:“仲渊,不会的,你身上有昊天帝君的一缕元神,是不可能灰飞烟灭的,即便这天劫未过,我也不会相信你会殒身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