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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扶轻轻嗅着萧仲渊身上温润清冽的草木之气道:“阿渊,我以为你幼时尝遍世间之苦,便道人情凉薄;少时于神宗昆仑墟修仙,便求得道飞升,但你却和我说信这三千红尘众生所愿皆如忘归,你渡苍生但求无愧于心。让我觉得自己初时的想法是多么自私而卑微。才渐渐有些明白那些圣贤之说,很多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比我更心怀这天下,怜惜这苍生。你何错之有?”

萧仲渊渐渐止了哽咽,环着君扶的腰身更紧了点,即便人族和妖族之间的战争无可避免,并非两族的子民不想,忘归村民曾经那样欢喜雀跃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希望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某些人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更多有识之士之所谓可有,林佑,谢怀柳,孙宫晏……微光终会汇聚……

心下终于释然,巨大的困意袭来,萧仲渊终自在君扶怀中沉沉睡去。

君扶仍旧紧紧地拥着他,拥着他心中的这簇火,这道光。都是我不好,从今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

第二日仍旧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江南的初夏永远那么美好,那么带有希望。

萧仲渊醒了过来,身边的人似乎刚刚才起,床侧还留有他的余温,不自觉将手伸了过去,放在那片留有他余温的地方,心里觉得很有暖意,很有依靠。

门被推开,带着阳光进来,君扶端着热粥放在桌面:“你最喜欢的鱼片粥,赶紧起来吃,你都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然后一股脑地将屋内的轩窗都推开,立时阳光满屋。

萧仲渊坐了起身,抱着被子,墨发垂在身上,但依旧是恹恹的:“吃不下,没有胃口。”

君扶走过去,双手撑在床侧俯视着他:“吃不下也得吃,否则怎么有精神去探寻真相。”

“什么真相?”萧仲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你会相信忘归的村民一夜之间狂性大发?隐藏了几十年就为了等着一天杀几十个仙门的人为妖族泄愤?这背后必定是有人不希望看到人族和妖族和解才做了这许多事。”

是,之前太过悲痛了,完全都没有仔细想过这其中诸多蹊跷之处,篝火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正常,是从哪个时点起,一切就突然变得不受控制了?太过的悲痛让自己一直深陷在情感自责中,完全失了往常的理智。

“难怪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涉及到忘归,你就慌乱了。盛京血魂之阵之事你都能抽丝剥茧查探出来,忘归妖族嗜血这背后的阴谋还能难倒我们才智无双的萧夫子?快起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掀开了萧仲渊身上的被子。

萧仲渊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打起精神:“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回了盛京一趟,你这学识还有长进了。”

“别说的我不学无术一样,好歹作为天临国皇子,那也是饱读圣贤之书的。”

萧仲渊想到什么,突然笑了:“那为何你那太子大哥只会举鼎?”

君扶帮着仲渊将衣衫穿好,见他心情恢复,也跟着开心道:“谁知道,他还自鸣得意地给自己起个封号叫神鼎太子,殊不知私下里大家都叫他举鼎太子……”话没说完,就看见身侧之人才站起便要摔倒的模样。

萧仲渊躺了三天,脚步还虚浮,差点摔在地上,还真是狼狈。不过没有摔在地上,倒是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仲渊耳尖瞬间红了,轻咳了几声,掩饰道:“都说民以食为天,这还真是有道理,这才三天没进食未曾想竟虚弱如此。”

君扶昨夜虽然抱着他一晚上,但想着诸多事情,心无旁骛,也没做他想。如今陡然见他脸红,脑中忽然浮现出回到盛京自己做的荒唐春梦,曾经的幻影如今真实地被抱在怀中,居然有些贪恋地不愿意撒手。

萧仲渊微微挣扎了下:“唔,这个……,你扶我起来。”

君扶回过神来,赶紧扶着他在桌旁坐下,深吸了口气,控制着自己的心猿意马。

萧仲渊简单的盥洗了下:“还没问你,司姑娘的事情都办妥了么?这么快就从盛京回来了?”

君扶点了点头:“都半个月了,还快?我都恨不得你能放出灵鸽催我回来,让我知道你念着我……”忽然觉得这话好像有点暧昧,改了口道:“现在和妖族的战事一触即发,我还是早点回来的好。洛泱心情已经稍微平复了些,我让她先呆在荣国公府,浔州城危险,等浔州城的危机解除后,我再回盛京找她。”

萧仲渊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回话,低头吃着粥。

君扶帮他理顺了头发,挽了发髻,很自然地从头上解下自己的发簪别住。

君扶轻轻嗅着萧仲渊身上温润清冽的草木之气道:“阿渊,我以为你幼时尝遍世间之苦,便道人情凉薄;少时于神宗昆仑墟修仙,便求得道飞升,但你却和我说信这三千红尘众生所愿皆如忘归,你渡苍生但求无愧于心。让我觉得自己初时的想法是多么自私而卑微。才渐渐有些明白那些圣贤之说,很多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比我更心怀这天下,怜惜这苍生。你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