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舟被说了一通倒也没生气,直问道:“你谁啊?”
少年站的腰杆挺直,“立都伯爵府杜少卿。”
“我当是谁呢。”
江敬舟从笔筒里又拿出支新的笔转着,姿态坐得也越发不雅,两腿架桌上,一张靠背椅向后倾斜。
“世子的两位弟弟都未曾开口,你一个外人倒是来说嘴了。”
他笑道:“贺亭衍的腿是残了,可手还没断呢,即便站不起来也应当做足了礼数才是。
人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便是皇子在面对授业先生时也得弯腰曲拜,怎么得了个爵位反倒目中无人起来了?莫不是在座的各位都觉得先生不过只是个平民?”
论说骂架斗嘴皮子,他江敬舟虽不会文人学子那套,可照样也能不带脏地让人哑口无言。
杜少卿被强安了罪名,气得脸红脖子粗,“竖子无理!”
江敬舟乐了,“我这就无理了?那你是没见过我无理的样儿。别开口闭口的竖子竖子,除了这几句你还能说点什么?真要看不惯就拉个场子咱俩打一架,打得过让我跪下来叫你爷都行。”
他平时就不爱看这些皇孙贵族的做作样儿,正骂在兴头上就被边上的吕鹤踹了一脚。
冲他小声提醒道:“别说了,贺亭衍的脸都快要吃人了。”
只是这劝阻的话非但没能阻止,反而激起了江敬舟的逆反心理,他大声道:“我说错了吗?先生倾囊授业,当学子的理应感恩拜师,哪有拿着爵位自命清高的道理。”
他这话看似正直,实则也就为了气贺亭衍。这要放平日里,最不懂得尊师重道的非他莫属。
知道自己兄弟什么脾性的吕鹤无奈的拿手捂脸,甚至有点儿后悔跟着一块儿来了。在一群皇亲国戚面前大放厥词,他这书读得还不如去踢蹴鞠自在。
安静的学堂中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站在杜少卿身后的少年转身道:“理虽是这个理,可江公子若要说教他人首先得自己有个样儿。”
说话的少年个头不矮,且一身武将家的气派,没等江敬舟问他便先自报家门道:“将军府安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