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可贞不知如何答话,比起大部分人来说,赵诗意对她并没有明显的恶意。

相反,有时她对她很关照,只是这种关照全是建立在不平等地位之上的。

“最后还有一事,听说你那夫君是——”赵诗意忽觉不好,便止住话头,同情地望着郁可贞道,“我得走了,晚些还得陪母亲诵经,若日后有何不顺心之事,可贞妹妹尽管来和表姐说。”

“多谢表姐关心,可贞还须整点妆饰,便不多送了。”

送走赵诗意,可贞方能喘息片刻,不久便有婆子过来指点她成亲时要注意哪些程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怎么做。等等事宜,不再一一赘述。

待到第二日丫鬟们催着她起床梳妆时,郁可贞按着喜婆的吩咐,谨慎行事,连一根头发丝儿都小心保持着形状,只恐坏了规矩,被人瞧见笑了去。

外面吹打得热闹,上轿的吉时将至,郁可贞放下红盖头的刹那,似乎看到赵司宁远远站在门外的身影。

郁可贞任由两位喜婆掺着往外面走,竹兰作为陪嫁丫鬟跟在后头,今日她得了件好料子制成的新衣穿,很是高兴。

跨过轿前熊熊燃烧的炭火,郁可贞弯腰坐入红轿。自此,她彻底走出了宰相府,那个困了她六年,也庇佑了她六年的深宅。

新娘入轿后,新郎当「踢轿」以示夫家威严,众人笑闹着看着章朴踢完轿子,向边上的小厮讨喜糖。

但精神高度集中的郁可贞却看见,那只红靴只是尖儿稍微挨了挨轿底,几乎没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