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红着眼圈，点点头。

想起廖老参将的人头，想起蒙哥赤近来对边境无辜百姓的暴行，强敌劲弩之下，得到阿翁这样的承诺，总是好些。

“本汗当务之急要做的，是平安回到王城主事。”忽穆烈道。

他深知，返回王城的路上，很可能遇见凶险。

于是，他没有走官道。

而是，带着知意一起，绕崎岖的小道。

天将破晓之时，他们在附近牧民的毡房里，买了几件粗衣，几桶马奶酒。知意偎在忽穆烈身边，两人乔装改扮成一对进王城卖土产的寻常爷孙。

曲曲折折，终是平安进了城。

蒙哥赤派去的人马，空手而归，回来禀报说，大汗不知所踪，多半已被汉人杀死了。

有人适时地劝蒙哥赤继位，当此交战之际，国有主，民更安。

狼烟滚滚中，蒙哥赤站在城楼上，下方是众人的匍匐跪拜。

汗位，离他那么近。

在群呼声中，他仿佛已经成了新的大汗。

他以一人之力，很快就要光复克列部数百年的基业了。

他看到额吉站在云端，赞许地看着他。

就在这个时候，忽穆烈从天而降——

“大汗果是有长生天庇佑！”

西狼子民看到大汗无恙归来，欢呼起来。

忽穆烈苍老、巍峨的身躯，像伫立在昆仑台的神明，岿然不动。

蒙哥赤的脸，闪过风，闪过雨，闪过雾，闪过霜，最后，化作晴空。他跪在忽穆烈面前，叩头，道：“父汗，儿日夜悬心，您可算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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