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苍行衣对不见寒的了解,知道眼下只是不见寒易感期一怒之下讲的气话。但不见寒不是一个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说笑的人,他既然这样说了,那就代表,他是真的在认真重新审视苍行衣——或者说边仇——并且重新考虑他们与他之间感情的适配度了。
形势急迫已在悬崖之上,岌岌可危。这次事件一旦处理不好,他们之间,可能就真的要走向决裂的结局。
他的声音越发柔软:“要是我让你生气了,你就凶我,说给我听。我会改的。”
不见寒用力掰开苍行衣的手。
“让我冲你发火,我成什么人了?”他冷声说,“不可理喻,乱发脾气,丝毫不在乎你的感受,是吧?然后下次争执你又可以占据道德的高地,指责我享受了你的关心却又毫不领情。苍行衣,你做事情之前问过我没有,我需要你这样的爱吗?”
“对不起。可我不是为了让你感动,或者利用你的愧疚,才这样对你的。”
苍行衣紧紧抱住不见寒,不肯放手,从背后将脸埋进不见寒的颈窝里。
“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我向你道歉好吗?”苍行衣试图用撒娇来哄不见寒消火,“我有认真在听你的话,我不闹了。这次是真的。”
“我承认我之前说那些话,都是因为嫉妒边仇,吃他的醋。我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轻易寻死觅活,让你为难的。”他挨着不见寒,闭眼感受alha的体温,呼吸之间都是令他迷恋的冷香,“我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力,和他争夺你的好感。我当然知道他就是我,我只是很害怕,害怕身为oga的自己无法吸引你,因为我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缺点了。”
“我敏感又脆弱,不符合你对恋人的期待,所以就喜欢说反话,听你哄我,以此来证明你对我是在乎的。我说我想离开,是想听你挽留;我说我想消失,是希望你能肯定你需要我的存在。我不该在你状态不好的时候去惹你,用的方式也让你嫌烦了,我道歉。亲爱的,对不起。”
不见寒沉默半晌,说:“你这不是心里都很清楚吗。”
“是呀。所以我当然也知道,阿寒是因为喜欢我,宠溺我,才由着我乱来的。”苍行衣立刻甜言蜜语地回答。
事实上,无论是苍行衣也好,边仇也好,都基本没真正见过不见寒对他发火。
唯一一次不见寒像这样对他这样大声说话,就是在酒店里,苍行衣假装绑架了边仇,胁迫不见寒和他上床的时候。
苍行衣知道,这绝不是因为不见寒脾气好。不见寒的脾气其实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
他见到过不见寒对提出无理要求的约稿甲方破口大骂的样子,也见过他不留情面地批驳工作效率低下的合作人,甚至和企图用潜规则压低他作品成绩、抢走他参展机会的辅导员公开论战。
只是在他面前,不见寒从来都很克制自己,几乎没有说过重话。
他和不见寒相识太久,过去也太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了。无论自己做什么,不见寒赞成也好不满也罢,最终都会用无奈的笑容,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翻篇。他以为这是因为不见寒对他的事情毫不在意,所以没有反对和支持可言。直到现在,他才醒悟,不见寒对他并没有想象中的轻忽。
不见寒对他,其实一直是宽容,甚至是纵容的。
以不见寒的性格,如果真的不能接受他的精神分裂,在察觉真相的当天,就会果决地提出分手,一刀两断,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斩得干干净净。而不是由着他胡闹,又是陪度热潮期,又是好声好气地哄他,纵容他反复折腾这么久。
不见寒很爱他。
爱不是“我爱你”这三个字浮于表面的告白,不是生理欲望的释放,也不是忽悠他和边仇时那些精心编制的花言巧语。
是鸡飞狗跳的琐碎日常中每一次耐心的回应,是从始至终坚持的陪伴,是不断退后的容忍的底线,也是他所有无声的温柔。
“阿寒,我说你如果不高兴,可以朝我发火,并不是在跟你卖可怜呀。”苍行衣温声说道,在不见寒颈侧落下细碎的轻吻,“或许你觉得微笑和爱是好的,所以把它们送给我;愤怒和指责是坏的,所以让它们远离我。可对我来说,并不是这样的。”
“你对我来说那么珍贵,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更了解你的思想和情绪。我在意你每一个心念的转变,你的神态和话语,不同的心情……你带给我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很重要的宝物。真正会让我绝望的,只有你的拒绝和冷漠。”
以苍行衣对不见寒的了解,知道眼下只是不见寒易感期一怒之下讲的气话。但不见寒不是一个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说笑的人,他既然这样说了,那就代表,他是真的在认真重新审视苍行衣——或者说边仇——并且重新考虑他们与他之间感情的适配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