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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儿莫哭。”

功勋卓著的帝王,福安亲眼见证他的崛起,亲眼见证他开创一代盛世,彪炳史册。而这样的励钧,却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变成了一位因自己过早离开而感到愧疚的普通父亲。

人之所以伟大,就在于他伟大的同时,依旧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凌曲艰难地爬了起来。

他将嘴里的铁锈味吐了个干净,这才将目光放在眼前这位恨不得踹他去投胎的丹修身上。

人们都说修道会令容颜永驻,可福安似乎另辟蹊径,老得更快了一些。虽然跟那日在地下城相见比起来要稍微有了个人样,可这人样到了凌曲眼里依旧是不起眼。

“父慈子孝。”他开口,眼睛定定的,语气却有一丝漫不经心地轻挑,“不好么?”

拼命扯住丹修的震昭此刻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丹修竟然是巫马真的父亲?!等等,传闻巫马真四十好几了,丹修差不多也这个岁数,他俩是怎么成为父子的?

“你哪儿来这么厚的脸皮?”福安胳膊甩开震昭的手,上前一步说,“同你父慈子孝,我宁愿没生过你。我问你,十年前大晋将亡,我送你去漠河,你为何辗转到了西厥?”

凌曲答:“风雪渐盛,车马迷了方向。”他最后冻得昏了过去,才被养父捡了个便宜,养在了地下城。

“养你的人如今何在?”

凌曲想都不想就答:“杀了。那人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