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摧毁了没预料的东西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一群山贼惊恐地看着祂迷,有人转身就逃,却被一剑砍下了人头。

玺苏甩掉剑上的鲜血:“我赌是臭的。”

密林之中山贼们惊恐地尖叫,数秒之后戛然而止。

某个村庄中,一个村民尖声惊叫:“污妖王就在十里外!”村长大怒:“怎么才说!所有人立刻撤退!”

全村老老少少哪怕是一条狗都疯狂地向某个方向狂奔,听说污妖王到处抓人去司州的集体农庄,三岁到八十岁全部都不放过。

有农民躲在草丛中头都不敢抬,低声道:“听说梁山的宋头领也被抓了,然后……就被吃了……”其余农民浑身发抖,污妖王果然吃人!司州的集体农庄一定是尸骨如山,绝对不能去司州送死!

……

胡问静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眼看再过几十里地就到了司州地界了,就是不看见有人冲出来抢劫粮车。

“五十万斤粮食啊,为什么没人动手?这不科学!”胡问静愤愤不平。司马越肯定也缺粮,为什么不对五十万斤粮食下手?还有那些胡人,胡人肯定是最缺粮食的,怎么就不眼红呢?还有流民呢?那些因为饥荒、战争等原因逃离家乡的流民为什么不蹦出来抢劫粮车?这可是能够保住性命的粮车,只有区区五百骑保护的大肥羊啊,为什么就没人蹦出来抢劫粮车?

姚青锋等人也是不解,司马越和胡人可能惹不起胡问静,但是那些难民没道理不出来抢粮食啊,难道冀州的难民个个都遵纪守法?

胡问静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就这么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司州了?这简直是污妖王的耻辱。

远处忽然传来了马蹄声,胡问静大喜:“胡某的生意终于开张了!”

马车夫们面如土色,纷纷跳下了马车蹲下,双手抱头。

胡问静安慰道:“不用怕,胡某分分钟杀光了那些废物。”五百骑迅速列阵,准备冲锋,却听见远处有悠扬的号角声传了过来。

姚青锋笑道:“是自己人。”应该是回凉或炜千过来接应了。

胡问静叹了口气,这一路真是狗屎一般,道:“我们继续前进,都小心些,莫要阴沟里翻船。”

她转头一看,脸色大变:“不好!阴沟里翻船了!”五百个马车夫逃得干干净净。

五百个马车夫一路行来,见识了胡问静想要抢人的恶劣行为,立刻看透了胡问静的心思,他们五百个人到了司州地界之后一定会被拉入集体农庄种地,哪里可能让他们回去?五百个马车夫一路笑眯眯地驱赶马车,心里焦急若焚,每近了司州一里就表示自己要成为集体农庄的一份子,如今天降机会,怎么可能不抓住?

就在胡问静等人准备迎战的时候,五百个车夫疯狂地冲进了密林深处,坚决地向远处狂奔。

密林中,一群农夫互相鼓劲:“不要停下!千万不要停下,会被抓去集体农庄的!”

胡问静死死地看着密林,要不要试试放火烧林?

炜千带着数百骑赶到,见了胡问静立刻就欢呼了:“陛下!”

胡问静脸色铁青:“别喊我,心情不好。”

炜千莫名其妙,姚青锋拼命打眼色,终年打雁却教雁啄了眼。

……

胡问静回到了安阳,贾南风等人对胡问静索要一马车金银珠宝和五十万斤粮食的行为失望透顶。

回凉低声嘀咕:“五十万斤粮食能顶多久?为什么不要五百万斤?”一群将领重重点头,就算小山贼勒索粮食也是百万斤起步,五十万斤实在是比绿豆还要小的数量,皇帝陛下勒索这么点粮食实在是丢份。

炜千小心翼翼地道:“幸好没有招揽到流民。”这才是错有错招呢,荆州的芋头丰收时日还早着呢,五十万斤粮食绝对撑不到芋头丰收,若是真的招揽了数万流民立马就是坑死了自己。

贾南风深呼吸了好几次,呼吸声都像牛喘气了,其他人小心地扯贾南风,小心爆血管!贾南风怒视胡问静,身为皇帝陛下勒索粮食已经是毫无帝皇风度了,竟然还只勒索了这么一点点,朝野肯定有几千人笑得牙都掉了。

胡问静举手叫屈:“我也是没办法啊。”小问竹用力点头:“姐姐也是没办法!”然后爬到了胡问静的肩膀上,使劲地抱住胡问静的脖子。

胡问静道:“胡某只是想去偷袭砍杀了殷浩,他敢下令刺杀胡某,胡某若是不能在第一时间刺杀了他,天下还有谁怕胡某?胡某门口卖馕饼的小贩都敢刺杀胡某了!”一群人点头,这道理没错,任何皇帝都无法容忍刺杀。

胡问静继续道:“胡某胆子小,唯恐行刺后发现被人包围了,所以才带了五百骑兵,不然刺杀一个菜鸟,胡某一个人就搞定了。”贾南风怒视胡问静,说得这是你的本意一样,为什么不说明明是本宫强行要求你带上五百骑的?菜鸟!莽夫!独狼!

胡问静摊手道:“然后就不是胡某可以控制的了,殷浩名气大破天,没想到竟然是个对军事一窍不通的菜鸟垃圾爬虫,胡某若是不借此机会一举击破了那数万大军,杀得信都城人人畏惧胡某,胡某岂不是要后悔终生?”一群人点头,不仅仅因为击杀敌人就是壮大自己的简单理由,更因为胡问静“军神”的名头太过响亮,响亮到若是五百骑兵不敢与敌人硬杠就会被认为大败特败,然后神格陨落,浑身发臭,苍蝇围着打转,所以这有机会击破数万敌军维持神格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贾南风不耐烦道:“这些我们都理解,我们要问的是你为什么要五十万斤粮食!”

胡问静长叹:“因为胡某怕了。”

她老实得很:“我当时有几个选择,第一,继续杀戮那些溃兵。城门已经关闭,也没有弓箭手,溃兵十个之中九个赤手空拳,我闭着眼睛都能砍杀万余人,保证信都城乃至冀州百姓听到胡某的名字浑身发抖小儿止啼。但是眼看胡某就要统一天下了,冀州百姓很快要成为胡某的子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呢?留下他们的性命还能抵抗胡人进攻,保证信都的平安。”

一群人点头,胡问静果然开始走圣母路线了。贾南风用力点头大力支持,做个臭名昭著的皇帝很得意吗?已经必胜的情况之下就该早早的布局洗白自己。

小问竹搂着胡问静的脖子叫:“圣母!圣母!给你吃个糕饼。”胡问静在小问竹的手中咬了一口,认真地问:“我不在,你是不是吃了很多糕饼?”小问竹用力摇头抵赖:“才没有呢!”

胡问静瞪小问竹,小问竹一点不怕,睁大了眼睛装无辜,胡问静没办法,继续道:“第二,胡某打不下信都城,你们不会真以为骑兵能够攻城?但是胡某又必须杀了殷浩,不然谁还怕了胡某。胡某老了,怕死了,没敢一个人跳上城墙杀入信都砍下殷浩的脑袋。”

贾南风笑了:“你是怕殷浩直到此刻依然留有后手,在城墙之上或者信都城中埋伏了无数弓箭手吧。”她对胡问静的脾气实在是太了解了,按着胡问静的脾气一定是跳上城头杀进信都,在千军万马之中砍下殷浩的脑袋,然后大笑着一脚踢飞人头,然后又杀出信都城。

胡问静瞅贾南风,只能老实承认:“我对殷浩一点点都不了解,这个天下第一大师到底是什么性格,会不会有无数后手,会不会有苦肉计,会不会为了杀胡某安排下连环计,会不会为了杀胡某宁可舍弃数万士卒的性命,胡某一点都不知道,哪里敢按照性格鲁莽行事?”

贾南风大笑:“你也知道你鲁莽?”

胡问静否认:“随便一说,你不要当真,胡某用兵谨慎,什么时候鲁莽过了。”贾南风对胡问静的耍赖毫不在意,笑盈盈地看着胡问静,莽夫,菜鸟!

小问竹不满地看着贾南风:“我姐姐才不是菜鸟!”

胡问静保住小问竹打滚,道:“这样剩下的选择就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胡某的老本行了。”

信都城外数万溃兵以为胡问静犯傻,不知道他们会假借攻城行逃回信都城内之实;信都城内的门阀贵族被殷浩大败,胡问静兵临城下吓住了,没想到溃兵的狡猾心理,以为溃兵真的秒投降胡问静了,一心与胡问静和谈,什么条件都答应。

溃兵和门阀中人的求生欲在惶恐的局面之下陡然爆发,压倒了一切理智,强烈却不会持久,只要任何一方稍微冷静一下稍做沟通就会看穿胡问静色厉内苒的本质。

胡问静唯有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用便宜的价码再次击溃门阀中人的理智,让门阀中人只想着如此低的价码何必多生是非,迅速成交。

贾南风与一群将领鄙夷地看着胡问静,也就是说这五十万斤粮食的价码就是为了让门阀能够一秒钟就拿出来。

胡问静用力点头,夜长梦多,一鸟在手胜过百鸟在林。

贾南风鄙夷极了:“说来说去,还是你缺少气魄,你就不能不要任何东西,只要殷浩的脑袋吗?”

胡问静坚决摇头:“绝不可能!贼不走空,胡某所过之处就是大雁也要拔毛!”要面子要威严哪有五十万斤粮食,以后统一了天下随便编一些自己很威武的段子流传天下好了。

夜深人静。

胡问静坐在练武场内只觉心神无法静下来。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大错误,却一直没能想清楚是什么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