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我是不是该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四千中央军士卒出战,面对王敦的招揽劝降毫不动摇,因为这四千中央军士卒其实只有极少部分来自关中。

贾南风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一万人中只有三千来自关中的中央军士卒,那三千中央军将士有p个胆子造反作乱?在分分钟击溃六万胡人,琅琊王氏的大军全军覆没,东海王司马越的大军不战而逃的局面之下,白痴都知道天下没有人可以阻挡胡问静,来自关中的中央军将士为什么不投靠必然统一天下的胡问静,而要投靠注定失败的其他人?对那来自关中的三千中央军士卒而言经过今日的战斗证明自己的忠心,以及与其他中央军将士和胡问静结下情义,假以时日为什么就不能在胡问静的朝廷中谋一个好出身?

贾南风看着与小问竹司马女彦玩闹的胡问静,确定胡问静果然是乌龟流宗师。胡问静不肯追击司马越除了无法扩充地盘,不如让司马越顶住胡人的筹谋之外,一定也有担心追击之下或者关中中央军士卒投靠司马越,或者混乱之中个别关中中央军将领脑子有病决定反叛,结果阴沟里翻船。

贾南风悠然看着远方,胡问静又谨慎又诡计百出,除非天上掉陨石,不然胡问静肯定坐稳了天下。她扯过司马女彦捏她的脸,司马女彦极力挣扎。贾南风瞪她:“叫你乱跑!”将司马女彦的脸捏成了大饼。胡问静终究是老曹家的后人,天下回到老曹家手中也没什么不好的。

胡问静帮着司马女彦从贾南风的手中挣脱,心中对贾南风的脑子真是无奈极了。她花了大力气钓鱼,只是为了干掉石勒、刘曜、王敦和司马越?她脑子有病啊!干掉这些人轻而易举,甚至根本不用出动多少人,只要五百精锐骑兵配上(弩)箭就能击破所有的长矛兵、纸甲兵,她何必带着一万大军浪费粮食?

胡问静对贾南风的无知佩服极了,真以为王敦和司马越可以轻易地穿越司州魏郡的各道防线偷袭她?为什么胡人到了,王敦到了,司马越到了,就是回凉和炜千没到,不会以为回凉炜千都是摆设吧?

胡问静这次御驾亲征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钓鱼,也不是胡人或者王敦司马越,而是贾南风。

贾南风这个人的心思太诡异了,完全不知道看清形势,重新定位。一颗心更是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每个定心。有时候觉得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要对一个平民乞丐女低头简直是践踏尊严,有时候觉得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当忍辱偷生等待来日,有时候觉得胡问静其实也有高贵血统,大缙朝谋朝篡位又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且贾家其实也是谋朝篡位的一份子,这皇太后的位置也可以说是自己弃之若履的,在新朝为官不需要觉得寒碜了,有时候又觉得胡问静缺乏宅斗宫斗的能力,她还是有机会学司马懿悄悄夺(权)翻盘的。

胡问静实在对贾南风无可奈何,当爹的贾充依然搞不定贾南风的宅斗宫斗脑,她怎么可能扭转过来?但她不想杀了贾南风,也不想将贾南风打入冷宫什么的。

贾南风是个宅斗宫斗脑,但是贾南风从来没有对胡问静做过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堪称是良好的令人发指了,胡问静不想因为权力而清理了贾南风。若是一个从来没有对自己不利的人就因为有了可笑的宅斗心思就必须杀了或者打入冷宫,胡问静心中的“道”将不复存在。

胡问静这次御驾亲征做了无数可笑的事情。假装影帝,各种跺脚咬嘴唇泪水打转;明明直接用(弩)弓或者骑兵就能搞定琅琊王氏,偏偏与琅琊王氏幼稚园水平的“斗智斗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转反转再反转,阴谋阴谋再阴谋……

胡问静费了大力气做无聊愚蠢的事情,只是为了用贾南风最喜欢以及能够理解的反转计谋让她看清楚自己与胡问静的差距。

同样是把宅斗技巧用在了战争之上,胡问静可以预先判断王敦的所有动作,从一开始就置于不败之地,然后几乎在每一个细节上都挖了坑,等着对手跳下去,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段贾南风做得到吗?

贾南风不仅仅在宅斗的大局上输给了胡问静,在观察力上更是输得一塌糊涂。

明明一万中央军士卒就在贾南风的面前,可是贾南风没有在洛阳的死活发现胡问静调动了兵马,没有在连日的行军之中从口音中听出异样,没有从洛阳中央军士卒中发现胡问静故意安排的经常见面的中央军将领,没有从三千关中中央军士卒与七千洛阳士卒的隔阂疏远中发现端倪,没有从胡问静的反常行动中思索原因……

贾南风经过这一次“每一步都看到了,就是没有发现是陷阱”的亲身经历,应该彻底的认清了自己就算是玩阴谋诡计也不是胡问静的对手,然后借着胡问静“曹氏血脉”的招牌找到台阶,安安心心地放下太子妃、皇太后的架子,认认真真地重新定位了。

胡问静认真地看着贾南风的脸,假如这是一部爱情剧,她此刻是不是就可以在无数阴谋参与者的热泪盈眶之中对贾南风深情地道:“你现在该明白了,我对你是真心的。”

胡问静摇头,这种剧情不够狗血,如今看电视剧的都是退休老大妈,越是狗血越是有人看,所以,她在此刻应该对贾南风深情地道:“其实,你不是贾充的女儿,你是我的女儿。”这个情节绝对狗血,不但可以颠覆剧情还能引出她是天山童姥的秘密,以及更狗血的贾南风的身世。

贾南风一抬头,看到了胡问静飘忽的眼神,大喜:“问竹,你姐姐发呆了,这个糕饼给你。”小问竹飞快地接过糕饼,努力地在袖子里藏好,这个糕饼可甜可好吃了,一会儿给姐姐一半。

远处,一个士卒呵斥着王敦:“看什么看,动作利索点!”王敦挤出一副傻笑脸,道:“是,是。”他收回远望胡问静的目光,急忙开始从地上的尸体上开始脱下纸甲,收集武器。拖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统一的纸甲的福,胡问静的士卒似乎没有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王敦卖力地打扫战场,完全看不出他在家中就是吃饭穿衣服都不需要亲自动手。王敦翻着一具尸体,一股血腥气直冲鼻尖,他全然不在意,乐呵呵的,尽管他认出了这具尸体是他认识的琅琊王氏子弟。

王敦在心中坚定地对自己道:“无论如何,我要活下去。”

……

石勒带着数百亲信一口气逃了二十里,战马实在是跑不动了,冒出一身的汗水,还在打着哆嗦,眼看再催马就会立刻倒闭当场,这才不得不停下。

石勒转头回望来路,只见一个个羯人拼命地跑,没看见胡问静的追兵。

他松了口气,冷笑道:“胡问静不过如此。”其实石勒对胡问静恐惧无比,为什么胡问静的士卒刀枪不入?为什么胡问静的弓箭手个个如此精准?石勒愣了一秒想起来了,那不叫弓,而是(弩)。他骂骂咧咧的,凭什么胡问静会有厉害无比的(弩)箭?若是他有(弩)箭,还会怕了刘曜刘渊?

石勒的嘴角又露出了笑容,不管怎么说,刘曜的万余骑兵精锐这次损失惨重了。乱军之中他没有看清刘曜的下场,多半是没有死,他很是遗憾,胡问静怎么就不懂得瞄准了刘曜一个人射箭呢?

石勒转头对累得瘫倒在地上的张宾道:“你可能找人做(弩)箭?”他已经想好了,以后必须有一支几万人的,使用(弩)箭的无敌骑兵。

张宾一点不知道谁会做(弩)箭,但是他毫不犹豫地道:“能。”仅仅凭借石勒这简单的一句问话他就察觉了石勒对他的轻视,若是他不能找人制作(弩)箭,他还有什么价值?

远处,忽然有号角声响起。

一个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回凉在此,兔子往哪里逃!”

石勒怔怔地望着远方,兔子?有人在打猎吗?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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