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除了武勇,还有什么价值?

那羌人骑兵头领脸都红了:“缙人竟然辱我至此!杀了那个老贼!”千余羌人原本还有些畏惧,一个能够斩杀了第一勇士日达木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但是见那老将竟然一个人单挑千余骑,愤怒和勇气瞬间爆棚,若是千余人砍不死区区一人,这羌人骑兵也不用再在江湖上混了,早点回家种韭菜算了。

千余羌人骑兵大吼:“杀了那个老贼!”

无数躲在树林中的胡人大声地叫嚷:“杀了那个老贼!”

更有胡人大声地叫喊:“羌人无敌!”他一点都不觉得他说错了什么,以前羌人被缙人压制,没有财产,以为缙人很可怕,但是自从跟随齐万年起兵造反,这一路上打下了许多城池,何时看到缙人打败羌人了?羌人就是无敌的,缙人就是软弱可欺的纸老虎,羌人不需要害怕,羌人可以说不!

官道之上,千余羌人骑兵纵马直冲,小小的官道之上马蹄声轰鸣,地面都在颤抖,两边的树林之中欢呼声如雷,而另一边,文鸯单骑孤零零地冲向了千余骑兵。

一瞬间,双方撞在了一起。

两边的树林之中看着人影交错,听着喊杀声,大声地欢呼:“杀了那老贼!”“羌人无敌!”

几个羌人猛将看准了机会,同时出手砍向文鸯,文鸯却轻易地格挡开了众人的攻击,反手就砍杀了一个猛将。

一群羌人猛将脸色铁青,这都杀不了他?

骑兵疾驰,终于到了远处,渐渐停下,一群胡人定睛望去,却见官道上倒伏着十几具尸体,有胡人尖声惊叫:“看那里,那缙人老将没死!”众人望去,只见那缙人老将果然毫发无伤。

文鸯长声大笑,高高举起了大刀:“再来!”刹那间,他找回了年轻时候天下无敌的感觉。

一群胡人气极了,这些羌人骑兵都是吃狗屎长大的吗?废物!

那千余羌人骑兵脸色铁青,调转马头,再次与文鸯交汇而过,又是十余骑被文鸯斩下战马。

文鸯再次调转战马:“再来!”又是一次对冲,再次砍杀了十几个羌人骑兵。

那千余羌人骑兵面色如土,却在夕阳下,文鸯勒马人立,战马嘶鸣,宛如站在太阳之上。

一群羌人骑兵中有人喃喃地道:“这人如此勇猛,我们怎么打得过他?”有羌人骑兵颤抖地道:“要不要叫步卒支援我们?”一群羌人骑兵愤怒地看着那人,一千对一个,竟然输到要叫步卒帮忙,你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羌人骑兵头领咬牙道:“我们人多,他不可能有体力杀光我们所有人的,我们一定会赢!”其余羌人骑兵也是这么想,一千头猪站着让你杀都会杀得筋疲力尽,何况是一千个人。

树林中,齐万年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缙人老将:“这不是周处!绝不是周处!周处不可能这么厉害!”一个人冲击千余骑啊,周处什么时候有过如此勇猛的战绩?齐万年陡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死死地盯着那缙人老将,惨叫出声:“那不是周处!那是文鸯!”

身边无数胡人惨叫:“文鸯?那是威震陇西的文鸯?文鸯不是被司马畅抓了吗?”

两边的树林中,有人仔细地打量那缙人老将的脸,惨叫出声:“真的是文鸯!”

一群胡人骑兵闻声脸色大变,文鸯以勇武出名,难道真的是文鸯?他们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文鸯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其他。

两边树林中的胡人忽然凄厉地大叫:“小心背后!”

下一刻,百余缙人骑兵从那千余羌人骑兵背后杀入,所过之处鲜血飞溅,瞬间就杀透了那千余羌人骑兵,然后与文鸯汇合。

文鸯举起了大刀,厉声叫道:“必胜!必胜!必胜!”

百余缙人骑兵齐声大喊:“必胜!必胜!必胜!”再次冲锋,瞬间又击穿了羌人骑兵。

一个羌人骑兵猛将眼看身边剩下的羌人越来越少,肝胆俱裂,惨叫道:“快逃啊!”纵马落荒而走。只是片刻之间,数百羌人骑兵尽数逃走。

树林之中,齐万年厉声道:“所有人冲出去,我们人多,骑兵没有办法冲锋,就算是文鸯也死定了!”

一群胡人步卒很是赞同,这么多人从两边树林冲出去将那百余骑的前后左右堵得慢慢地,骑兵还有个p用。

有胡人大声地叫着:“杀了缙人!”“杀了文鸯!”

文鸯冷笑,准备向前冲锋。

官道远处忽然传出了号角声,无数胡人转头,好些人死死地盯着远处,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大队的缙人士卒。

数千胡人脸色大变,有人失声道:“不好,我们上当了!缙人的骑兵是想拖住我们,缙人的大军到了!”其余胡人后悔极了,这么简单地计谋缙人一直没有看出来,这回要倒大霉了。

齐万年后悔极了,为什么要任由羌人骑兵与文鸯单挑,早就一拥而上杀了文鸯不好吗?

文鸯见援兵到了,大笑出声:“儿郎们,杀!”带领百余骑再次冲锋,瞬间就杀入了挡路的胡人步卒之中,胡人步卒根本不敢阻拦,拼命地又跑回树林之中,任由文鸯杀出了包围圈。

远处,缙人的士卒越走越近,眼看至少有数千人,战鼓声喧天,数千缙人士卒齐声叫道:“必胜!必胜!必胜!”

齐万年脸色铁青,如今士气已泄,只怕不能再战,必须退出十余里重振士气。

“走!”他厉声道,数千胡人开始撤退。

文鸯有心再次冲杀,但战马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再次冲杀只怕立刻就要废了,他跳下了战马,一边给战马喂水,一边望着胡人的背影,胡人士气已溃,已经不需要利用骑兵冲杀了,他只要带领步卒跟在胡人后面就足以杀光这群惊慌失措的胡人。

夕阳终于坠到了地平线下,天色漆黑,已经看不清逃跑的胡人的踪迹。文鸯一点都不担心,命令步卒点燃火把:“一群菜鸟胡人而已,杀之如杀一鸡。”

齐万年带着胡人一路逃跑,回望身后,漆黑的夜色之下身后火把无数,他又是惊恐,又是疑惑:“文鸯不是被抓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

时光倒流回一个时辰之前。

渭河北岸渡口。

文鸯和一群将领恶狠狠地互相看着对方。

按照文鸯的意思,胡人退得莫名其妙,不如带百余骑追上去看看,若是胡人真的败退了,那就趁机追杀胡人,若是胡人有什么阴谋诡计,好歹长长见识,到底什么超级阴谋诡计可以让十余万胡人面对五六千缙人士卒竟然选择主动撤退。

但是其余将领死活不同意,理由非常的充分,文鸯和征西大将军府的将士第一次为胡问静陛下出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管胡人是真撤退假撤退,只管守住了渡口接应其他人渡河就是尽了本分。

文鸯心中一凛,只觉这句简简单单地劝告背后有真诚也有威胁,四姓家奴若是再肆意妄为,这天下还有他容身之地?

一群将领的建议非常简单,规规矩矩地抓紧时间挖泥土高墙,建它十七八层,然后伐木搭箭塔、营房、粮仓,务求整个夜晚灯火通明,事情永远做不完,如此到天亮的时候,整个渡口定然已经成了一个标准的前哨阵地,枪如林,马如龙,军营缠绵十几里,号角声连绵不绝,肃杀威严之气直冲九重天,纵然胡问静来了也说不出什么,这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充分展示了征西大将军府的士卒作为正规军的稳重厚重和呆傻,让胡问静无比放心,丝毫不担心征西大将军府的将领有一丝一毫的异心。

唯一的问题就是始终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但这个问题是胡问静的问题,与他们无关。

文鸯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多年的三姓家奴的忍气吞声让他知道这个意见的保险系数极高,他以及征西大将军府的官兵都是新出炉的三姓家奴,胡问静能信任谁?表现出老老实实勤勤恳恳乃至痴痴傻傻的模样才能够让胡问静放心。

但是,这个明哲保身的计划却让文鸯又是愤怒,又是悲哀。他文鸯这辈子就只能成为一个缩头乌龟碌碌无为了吗?

文鸯转头看着文虎,文虎微微点头,同意其余将领的意见,新降之将不需要名,不需要利,只需要让皇帝陛下放心。

文鸯忽然笑了,厉声道:“陛下为何要收留我文鸯?我文鸯是出了名的叛主投敌,陛下不担心我文鸯再次叛变吗?”他不知道胡问静怕不怕,但是知道周处,覃文静,向德宝是怕的,对他的戒备提防根本是毫不掩饰。

四周无数将士看着文鸯。

文鸯淡淡地道:“陛下肯收留我文鸯,唯怜我文鸯的武勇而已。”一群将领点头,文鸯之勇天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