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胡问静去了哪里?

崔都尉笑着:“逆贼胡问静也敢……”

“噗!”

崔都尉身体一晃,一支箭矢从他的胸口冒了出来。他身边的护卫齐声大叫:“都尉!都尉!”抢过去扶他,他茫然转身,看到泥土高墙之上一个女子握着弓,冷冷地向他瞄准着。

“噗!”又是一支箭矢射进了崔都尉的胸膛。

崔都尉身体一震,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周围一群亲卫死命地扑上去大叫:“都尉!都尉!”

陆易斯看着崔都尉连中两箭,淡淡地扔下了弓箭,她当然有弓箭,而且射得极准,只是为了这一刻所以一直隐藏着。陆易斯举起长剑,厉声叫道:“敌将死了!敌将死了!”她身边的农庄士卒跟着大叫:“敌将死了!”

司马越的士卒们听见呼喊,惊愕地转头寻找崔都尉,果然看到他倒在地上,立刻就信了,有人惊慌地叫道:“不好,崔都尉死了!”整齐的阵列陡然变得混乱无比。

陆易斯立刻叫道:“我们赢了!冲啊!”率先冲了下去,身后无数的农庄士卒从泥土高墙之后冒了出来,疯狂地冲向不远处的司马越的士卒。

另一个方向,苏雯雯厉声叫道:“冲啊!”身后两千士卒奋力冲锋。

司马越的士卒们惊慌失措,有人跪下投降,有人拿着刀剑厮杀,有人逃入了两边的农田之中。

两股洪流前后夹击冲入了司马越的士卒之中,惨叫声瞬间划破了天空。

……

虎牢关下,祖逖满头的汗水,这已经是第三次进攻了,但是依然毫无效果。他望着一队士卒丢失几十具尸体扯了回来,恨不得将那些士卒军事砍杀了,他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梯子就这么丢在了原地,他哪里再去找梯子去?这虎牢关前十里之内看不到一棵树!过了好一会儿,祖逖才醒悟过来,撤退的士卒没有必要将梯子搬回来的,只要虎牢关上的敌人没有将梯子烧毁,下一批进攻的士卒跑过去就能将梯子扶起来继续使用。

祖逖知道仅仅靠梯子进攻虎牢关那是绝对不靠谱的,再进攻多少次都没用,必须老老实实的打造发石车、冲车、云梯等等攻城工具,中央军中有打造这些工具的能工巧匠,多花些时间一定可以从远处制作好了运来的。

可是,祖逖就是没有时间啊。他计算过了,他想要在胡问静赶回洛阳之前攻陷洛阳,那么他必须在五天之内攻陷虎牢关,然后花一天时间包围洛阳,再花五天时间攻陷洛阳。这十一天时间是他能够得到的完美时间,超过了十一天,胡问静随时都可能赶到。

只有五天的时间攻陷虎牢关,他能够慢悠悠地任由能工巧匠去十里之外花三天时间伐木打造发石车冲车等等,然后花一天时间慢悠悠地运到了虎牢关下,再花十天时间砸毁了虎牢关的城墙,击破虎牢关?

祖逖实在是没有那个时间。所以他才会逼迫士卒送死一般的进攻,指望发生了奇迹,能够一举击破了虎牢关。可是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奇迹若是这么容易的降临,那还配叫做奇迹?但不期待奇迹,怎么打到洛阳?

黄都尉大声下令:“准备第四次进攻!”一群士卒懒洋洋地准备着,有人畏惧不前,有人完全无所谓。

祖逖看着虎牢关上的守卫,越看越是惶恐,恶狠狠地问身边的李都尉:“为什么是中央军士卒?为什么有这么多中央军士卒?情报中不是说虎牢关只有五千守军,其中一千中央军士卒,其余都是从周围乡镇抽调而来的农夫吗?”

他指着虎牢关城头的士卒们,道:“这是一千中央军士卒吗?这是四千农夫吗?依我看,至少是三千中央军士卒!”

李都尉无奈地看着祖逖,他是正经中央军将领,一眼看去就知道站在虎牢关之上的士卒是正经的中央军士卒,而人数更是超过了三千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司马越的计划就是夺下虎牢关,反攻洛阳,难道他还能因为虎牢关的情报有误而说不打了吗?

黄都尉转头看了一眼祖逖,心中苦笑着,他们早就知道这次攻打虎牢关将会是一场死伤惨重的苦战,哪怕那虎牢关上的守军是情报中的农夫也是一样的,攻占雄关怎么可能轻松如意?

黄都尉看着虎牢关上那清一色的健壮男子和标准的军服他就知道那些人是曾经的中央军同袍,面对一群训练有素且占有雄关的中央军士卒,确定这一次攻占虎牢关会留下无数的尸体,两千?三千?不可能再多了,因为军队已经崩溃了。

黄都尉大声地叫着:“这一波谁敢后退,老子就砍了谁!”心里明白这只是胡说八道,这支队伍将会在死伤了几十人后仓皇地逃回来,如同前三次一样。

祖逖死死地盯着虎牢关上的人群,一个个仔细地看过去,情报中虎牢关的守将是回凉,一个胖胖的女孩子,很容易找的。他找来找去,只看到一个身影像是女子,而且在指挥作战,应该是这虎牢关的守将,可是怎么都不该用“胖”形容。

祖逖看着那在漫天箭矢之中镇定自若地指挥战斗的女子,不是回凉,会是谁?他想到了这忽然改变了的军队人数和结构,仓皇地惨叫:“那个女子难道是胡问静?”

李都尉和黄都尉都一怔,死死地望着那虎牢关上的女将,没能看清那女将的脸,难道真的是胡问静?

祖逖浑身发冷,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老黄,老李,我们被胡问静坑了!”愤怒的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流了下来,这回真忒么的被胡问静坑惨了!

祖逖眼睛发红,恶狠狠地道:“胡问静早就猜到我们会在陈留等待她的进攻,所以没有进攻陈留,更猜到只要她不进攻陈留,我们就会以为她在冀州偷袭殿下,还猜到我们会抓住这个机会偷袭洛阳!”

黄都尉和李都尉脸色惨白,胡问静能够算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祖逖哽咽着道:“不如此,无法解释为什么虎牢关竟然关闭了大门,为什么守军的人数不对,为什么守将竟然会是胡问静!”

他抹掉了泪水,悲愤极了:“胡问静的目标是消灭我们这一万中央军精锐,荥阳郡的援军将会源源不断的从各地赶来包围我们,我们不能攻破虎牢关,前无去路,又被堵住了归路,不是战死就是投降。”

黄都尉和李都尉缓缓地点头,死死地盯着虎牢关上,虎牢关上就有三千士卒,关内还有多少预备军?五千?一万?

他们总共也就只有一万人,怎么可能打破有一万守军的雄关?若是他们这么能打,早就去维护地球的和平了。

李都尉诚恳地道:“祖将军,不是我等怕死,这虎牢关内的敌军情况与我们所得到的情报差异太大,是不是该从长计议?”

祖逖浑身发抖,他知道李都尉的意思,那就是趁着敌军没有包围他们,赶紧逃跑,可是,他能跑吗?司马越会怎么看他?他能从层层包围之中冲出去吗?

一骑斥候赶了过来,跳下马禀告道:“将军,荥阳、京县城、密县有大军向虎牢关移动,总数超过两万人。”

这个情况早在众人的预料之中,谁也没有感到惊讶,深入胡问静的地盘开打,肯定会被各个城池的无数农庄士卒包围。但他们以逸待劳,围点打援,有什么好紧张的?

祖逖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冷静了,在他赶到虎牢关后,发现虎牢关已经关闭了城门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他已经输了。这次偷袭洛阳的计划充满了纸上谈兵,获胜的唯一可能就是指望虎牢关的守将麻痹大意,或者荥阳郡内部消息系统失灵,兵临城下依然不知道受到了攻击。

祖逖看了一眼虎牢关上的胡问静,厉声道:“我们立刻撤退回……”他停下了言语,看着黄都尉和李都尉,若是原路回陈留肯定会受到无数次的拦截,崔都尉区区一千人能够接应他们吗?搞不好崔都尉此刻已经死了。

祖逖闭上眼睛,半晌,猛然又睁开:“我们向南,去密县!”

黄都尉和李都尉一怔,当年他们三万中央军就是从绕过虎牢关,从密县进入的荥阳郡,祖逖这是想要依循旧路去洛阳吗?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是怎么都比眼前被堵在了虎牢关下要好。

黄都尉道:“好!我派人去通知崔都尉。”李都尉和祖逖都转过了头,若是这真的是胡问静的圈套,崔都尉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虎牢关上,那女将看着下方的司马越的士卒开始撤退,张大了嘴巴:“混账!竟然反应这么快!”

一群中央军将领点头,还以为司马越的大军还要在打上几天,没想到竟然当机立断就跑了。

那女将一口气骂了许久,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手中有数百骑兵,但对方主动退却,阵型极其严谨,区区数百骑兵能起多大作用?她恨恨的看着虎牢关下,难道要被落网的鱼跑了?

她叹了口气,必须冷静,下令道:“传令给姚青锋,准备追击。传令给荥阳各处农庄,拖住那支军队,我要把他们留在荥阳郡的土地上。”

虎牢关上慢慢地升起了一面将旗,上面“白”字随风飘动。

那女将正是白絮。她转头看了一眼旗帜,微微叹气,当年的清秀文静典雅小女生在接触了年许的善良淳朴百姓之后,已经出口成脏了。

几个中央军将领陪着白絮下了关卡,有一个将领随口问道:“白将军,胡刺史此刻在哪里?”

白絮笑了:“老大?老大此刻正在收割胜利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