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胡问静去了哪里?

某个司马越的士卒举起盾牌格挡,只觉盾牌上挨了重重的一击,不等他高兴挡住了刺杀,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下了泥土堆。他挣扎着爬起来,倒是没有受伤,嘴里骂着:“该死的!”

另一个司马越的士卒拿着长矛想要格挡头顶的刺杀,却同时被几个毛竹长矛刺中,哪怕身上有铠甲,但那撞击力依然让他惨叫着滑下来泥土堆。

一群司马越的士卒大笑:“老子有铠甲,怕你个毛!”

泥土高墙之上,有人大声地下令:“刺他们的脸!刺他们没有铠甲的地方!”

农庄士卒调整攻击方式,很快就有司马越的士卒被刺杀,鲜血四溅。

一群司马越的士卒拼命地拿着长矛和刀剑反击,可是怎么都够不到农庄士卒,忍不住大骂:“王八蛋,怎么这么长!”仰攻的时候更加感觉到了两丈长的毛竹长矛的威力。

一个农庄士卒大笑:“王八蛋,你们来多少我就杀多……”

“嗖!”一支箭矢射入了那个农庄士卒的胸膛,那农庄士卒仰天倒下,身边的农庄士卒们凄厉地大叫,泪水飞溅,然后奋力地向着攀爬泥土堆的人乱刺。

一个管事厉声叫道:“不要怕!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崔都尉望着泥土高墙之上,冷笑几声,一群菜鸟,竟然以为有一堵泥土高墙就能有了地利,可以仗着长长的毛竹长矛肆意地击杀进攻的敌人,却不知道作为中央军的士卒对付这种小问题实在是太有经验了。

他调动着军队,大批士卒在泥土高墙之下虚张声势的进攻着,只有大约百十人才是真正的攀爬着泥土高墙,而泥土高墙之上的农庄士卒却不得不露出身形阻挡士卒们攀爬,成为了弓箭手的活靶子。

“嗖!”又是一个农庄士卒中箭慢慢地软倒,嘴里喃喃地道:“陆管事……救我……”

陆易斯看着中箭倒地的农夫士卒,来不及分辨他是死是活,大步顶上了空出来的位置,厉声叫着:“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周围的农庄士卒厉声叫着:“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一根根毛竹长矛或对着下方乱刺,或对着飞来的箭矢乱拍乱打。

一个司马越的士卒在地上深呼吸,猛然快速奔跑冲向泥土高墙,在松松软软的泥土中一口气冲到了最上面,一刀砍向一个农庄士卒,那农庄士卒根本不躲,却有一根长矛从他背后的缝隙中刺了出来,将那司马越的士卒钉在了泥土之中。

“放!”弓箭队长厉声道。三四十个弓箭手对着泥土高墙后抛射,箭矢准确的落在了泥土高墙之内,只是隔得远了,战场又混乱,听不清里面是不是有人中箭惨叫。

崔都尉看着泥土高墙之上不时有农庄士卒中箭倒下,大声地笑着,作为一群农夫不时地看到身边的人中箭倒下,就不信他们不惊恐害怕。他期待地望着泥土高墙上的农庄士卒们,快要崩溃了吧?

弓箭手队长走过来汇报:“我们的箭矢不多了,还要留一部分对付中牟县城的人,只能保留二十个人继续射箭。”眼看这泥土高墙上的敌军攻击力和防御力都很差,弓箭手队长没想浪费宝贵的箭矢,让士卒们冲一波,说不定就打下来了。

崔都尉点头,这泥土高墙之内的人显然是弃子,而中牟县城内的人才是真正的核心,必须保留最强的攻击力量。他调动着进队,大量的士卒开始全力冲击泥土高墙。

战斗瞬间变得激烈,不时有司马越的士卒从泥土上滑下,也不时有农庄的士卒中箭倒下,黑色的泥土渐渐地被鲜血染红。

崔都尉看着战局,狞笑着:“这些泥腿子很快就要会崩溃了。”他大约估算着死伤的农庄士卒,怎么都有一两百人了,不管这个泥土高墙内有多少人,这个数字都绝对已经可以让他们崩溃了。

“杀!”泥土高墙上杀声震天,一个有一个司马越的士卒滚了下来。

崔都尉铁青了脸,怎么还不崩溃?难道要他的手下们先崩溃?

一个将领带了一批人亲自冲锋,厉声吼着:“必胜!必胜!必胜!”一口气冲上了一段泥土高墙,司马越的士卒们大声欢呼,农庄士卒纷纷后退,崔都尉笑了,敌军终于要崩溃了。

几道人影从泥土高墙内冲向了那将领,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一道鲜血冲天而起,陆易斯拎着那司马越的将领的人头高高举起,厉声叫道:“杀贼!杀贼!杀贼!”四周农庄士卒欢声雷动:“杀贼,杀贼,杀贼!”陆易斯一脚将那将领的人头踢得飞起,厉声道:“杀贼!”

农庄士卒奋力冲杀,将几乎冲上泥土高墙顶端的司马越士卒们一举赶了下去。

崔都尉死死地盯着陆易斯,他不认识陆易斯,也只远远地见过胡问静几次,胡问静的面孔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不清,他失声道:“难道这个女将就是胡问静?”

他的心怦怦地跳,胡问静怎么会在这里?若是杀了胡问静又意味着什么?他又自我否定,怎么可能呢。

但崔都尉依然激动地厉声下令道:“来人,敲响进军的鼓号,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打下这个该死的泥土堆,后退者死!”不管那女将是谁,杀了一定不会错。

战鼓声中,大量的士卒拼命的攀爬泥土堆,与上面的人混战成一团。

泥土高墙之上,有农庄士卒对着下方乱刺,心中惶恐到了极点,有多少同伴中箭被杀了,下一个会不会是他?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从他的头发上滴落,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更加的恐惧了,猛然听到耳边“嗖”的一声响,箭矢掠过他的脸庞,箭尾的羽毛甚至打在了他的脸上。他惊恐到了极点,只觉下一秒一定会被射杀,尖叫一声,扔下了毛竹长矛转身就逃。

“噗!”一根毛竹长矛刺穿了他的身体。

“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一个嘶哑的声音颤抖着叫着。

另一个角落,一个农庄士卒只觉双臂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举不起沉重的毛竹长矛了,他一边厮杀,一边大声的叫着:“管事!我们还要坚持多久?我没力气了!”

陆易斯厉声道:“换人!换人!第二排上,第一排退下!”第二排颤颤巍巍的上前,继续乱刺。这已经是第四次换人了,每一个农庄士卒都轮换了一两次,替换的时间越来越短,而恢复的时间却越来越长,眼看再替换几轮就会造成所有人都无力拿起长矛了。

陆易斯大声地叫着:“坚持!再坚持一会苏县令一定会到!”

有农庄士卒大声地叫着:“县令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呜!”号角声在中牟县方向响起,那提问的农庄士卒望去,见到苏雯雯带着农庄士卒大步走近,忍不住大声地笑:“援兵来了,县令来了!”

“噗!”一支箭矢射中了他,他仰天倒下。

泥土高墙下,崔都尉转头看到苏雯雯带着两千人走近,脸色铁青,差了一点点就能打破那泥土高墙了。他下令道:“命令所有人都退回来,准备与中牟县决战。”

崔都尉只留下了不到百人盯着泥土高墙上的士卒,那里的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处于崩溃的边缘了,丝毫没有防御的价值。他要将所有的战力都集中对付苏雯雯。

陆易斯笑了,伸手抓住了一支射向她的箭矢,随手扔下,这回真是赌对了。

谁都知道到了晚上箭矢的威力就会大大的降低,苏雯雯大可以在天黑之后才出城作战,这样她的安全系数和成功性会大大的增加。但若是任由司马越的士卒利用箭矢的优势慢慢地攒射,这巨大的死伤率迟早让泥土高墙之上的农庄士卒尽数崩溃。此刻苏雯雯率领士卒赶到,明显是拿自己的性命挽救泥土高墙上的士卒的性命了。

崔都尉调整战局,一个个长矛手被安排在了最前面,而弓箭手更是调整了位置,准备面对苏雯雯的进攻。

苏雯雯厉声道:“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身边两千人厉声叫着:“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崔都尉冷冷地道:“放箭!”

箭矢如雨,苏雯雯的阵型中立刻有人中箭惨叫倒地,而其余人看都不看,绕过了中箭的士卒继续前进。苏雯雯咬牙,大声地下令:“全体,小步跑!”两千人整齐的开始小步跑,听脚步声仿佛只有一个人似的。

崔都尉笑了:“若是那些蠢货扔下了笨重的毛竹长矛,全力冲锋,箭矢不过三发而已,可他们却坚持拿着毛竹长矛,这次只怕是可以六发乃至十发了。”

弓箭手队长点头,很是高兴有一群移动缓慢地敌人任由他们屠戮。

“预备!”弓箭手队长下令,“放!”

又是一波箭矢雨点般落下苏雯雯的队伍,苏雯雯咬住了牙齿,格挡了几支箭矢,她不能冲锋,长矛阵的核心就是阵型,一旦冲锋哪里还有阵型可言?她只能忍受损失。

弓箭手队长再次下令:“预备!”崔都尉狰狞地笑着,苏雯雯那两千人到达他们的眼前之前就会被射杀四五百人,这支农民组成的队伍能够接受如此巨大的损失而不崩溃吗?他不信,就算是中央军的士卒其实在一成的死伤之后就开始有崩溃的可能了,区区一群农夫组成的军队怎么可能接受两三成的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