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我们有火把,烧死胡问静!

胡问静大叫:“杀了那些弓箭手!”身后的骑兵跟着大叫,拼命地催马疾冲向一队弓箭手。

那队弓箭手丝毫不慌,细细地瞄准,有人下令道:“放箭!”

“嗡!”箭矢如雨点一般射向胡问静和一群骑兵。同一时刻,另一侧的弓箭手的箭矢也激射而出,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箭矢。

“向前!”胡问静厉声叫着,拍马疾冲向某一侧的弓箭手,全然不顾漫天的箭矢。

卫瓘轻轻地鼓掌:“好一个战斗到死的骁将。”他估摸着空中的箭矢的位置,确定至少有两三百支箭瞄准了胡问静。卫瓘笑着:“老夫倒要看看胡问静能够格挡几支箭矢。”胡问静一定不会束手待毙,任何一个武将都会有格挡箭矢的本事和本能,只是在雨点般的箭矢之下结果都是一样的。

卫瓘微笑着盯着胡问静,眼睛一眨不眨,没能亲眼看到邓艾和钟会被杀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这一次一定不能错过了胡问静变成刺猬,胡问静的每一滴鲜血都会是他这辈子最完美的回忆。

箭雨瞬间就到了胡问静的面前,胡问静厉声大叫:“破!”剑光暴涨,无数箭矢被长剑斩断或格挡,歪歪扭扭地落在了地上。

卫瓘赞叹道:“好剑法。”一群目睹胡问静斩落箭矢的将士一齐点头,胡问静以骁勇闻名,果然名不虚传。但是一剑砍落几十支箭矢有个p用,还有几百支箭矢呢。

夏侯骏看着密密麻麻的箭矢,欢喜地大叫:“刺猬!刺猬!刺猬!”这一波箭矢至少有两三百支,如疾风如暴雨如苍蝇如黄蜂,就不信胡问静还能斩落两三百支箭矢。

胡问静看着箭雨,厉声道:“胡某的剑法是无敌的!”剑光再次暴涨,又是一片箭矢被尽数斩落。

卫瓘真心佩服到了极点:“怪不得能够率领数百骑冲击数万人,自文鸯以来,胡问静的勇猛可为第一。”然后,微笑着看着胡问静身上中了五支箭矢。

两百余支箭矢攒射,竟然只中了五支箭矢,这胡问静的剑法果然是犀利。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挡住了195支与挡住了1支是一样的,都是一个死字。

胡问静凄厉地惨叫:“为什么我还是中了箭!为什么?”

夏侯骏大喜若狂,手舞足蹈:“中了!中了!中了!来人,拿弓箭来,不,牵马来,不,拿好酒来!”

无数人狂笑,射杀了对方的主将,这次战斗已经赢了。

胡问静慢慢的向战马一侧滑落,无数人准备欢呼,胡问静陡然又坐直了身体,厉声道:“胡某不服,胡某就算身中几百箭也要杀光了贼子!”疯狂催马继续疾冲。

卫瓘看着胡问静依然在马背上纵马疾驰,他双手负于身后,喟然长叹,这是中了致命箭矢的猛将在临死前的力战了,真是悲壮啊。

“老夫都要哭了。”他微笑着,胡问静一死,洛阳不足惧,剩下的就是诡异的不表态的司马骏和司马越了。

那队弓箭手一边撤退,一边厉声叫着:“挡住骑兵!”那数千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的胡人士卒眼神坚定,拿起了地上的刀剑,下一刻,他们就会挡在冲刺的骑兵队伍之前浴血奋战,为弓箭手争取逃脱的机会。当然,他们至少有半数以上的人会战死。

那数千躺在地上抱头蜷缩的胡人士卒的眼神坚定无比,厉声道:“逃啊!”爬起来就跑。

一群弓箭手怒了,按照训练,不是应该拿着刀剑挡在弓箭手前面的吗?王八蛋,这群胡人士卒真是靠不住。

一群胡人士卒委屈极了,平时训练当然熟练极了,但是躺在地上听着马蹄的轰鸣,感受着地面的震动,仰望高大的战马,心中的恐惧超过了能够承受的极点,手脚不听使唤的就跑了。

片刻间,胡问静就带领骑兵杀入了来不及让开的胡人士卒之中,惨嚎声不绝于耳。

卫瓘毫不在意那些胡人士卒的死活,能够按照训练忽然趴下清空弓箭手的视野,让弓箭手准确的击杀了胡问静,这些胡人士卒已经尽了最大的价值了。他灿烂地笑着:“无论如何,老夫成为顾命大臣的趋势不会变了。”

占据并州,手握十几二十万胡人士卒,又是朝廷司徒,他不做顾命大臣辅佐幼帝司马遹还有谁敢做顾命大臣?卫瓘看着胡问静一路践踏着蜷缩在地上的胡人士卒冲入了某支弓箭队中肆意屠杀,心中幸福无比:“没想到老夫竟然是下一个司马懿。”

忽然,卫瓘一怔,哪里不对。

卫瓘身边的将领们惊呼着:“该死,胡问静的骑兵身上的甲胄是重甲!”胡问静和数百骑兵在箭雨之下中箭者不知凡几,却没有一个人受伤坠马,甚至没有一支箭矢挂在身上,除了那一身古怪的淡黄色甲胄是重甲之外再无别的解释。

卫瓘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胡问静的淡黄色铠甲,果然所有射中胡问静的箭矢尽数落在了地上。

另一个将领看着空中飞舞的淡黄色蝴蝶,怔怔道:“不对,不是铁甲和皮甲……”铁甲和皮甲中了箭矢怎么会有这么多碎末,还能轻飘飘地在空中飞舞。

众人死死地盯着胡问静等骑兵,只见不论是骑兵还是战马都覆盖着淡黄色的古怪甲胄,在箭矢之下不见有人或战马受伤,唯有淡黄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

一个将领铁青了脸:“若是胡问静有全身重甲,天下还有谁能敌?”护住全身和战马的重甲骑兵简直是军中的噩梦。

卫瓘死死地盯着胡问静,只见胡问静忽然不像受伤,四处斩杀,已经杀透了挡路的胡人士卒,杀向四处乱逃的弓箭手队伍,心中愤怒地无法说话。胡问静不怕箭矢!那还怎么杀了胡问静?长矛兵?该死的,夏侯骏只有柴火棍兵!

卫瓘沉着脸,下令弓箭手尽数撤退,今日出了意外,竟然无法阻挡胡问静,必须重整旗鼓与胡问静再次决战。他冷冷地望着胡问静,胡问静的命真是好啊,若不是他不想让夏侯骏知道他有万余中央军士卒,只带了一千中央军精锐,有兵种齐全的中央军在手,他分分钟就有几百种方式击杀了胡问静的重甲骑兵。

卫瓘尽力平静地道:“走。”为将者不能鲁莽,既然失利,就要立刻撤退减少损失,寻找下次有利的机会。

一群将领跟在卫瓘身后离开,却有一个将领呆呆地看着胡问静的骑兵四处追杀某一支弓箭手,喃喃地道:“为什么那淡黄色的甲胄像是……纸……”那将领有个孩子,喜欢撕碎了昂贵的纸张抛洒,看着满天飞舞的淡黄色纸屑大笑。那些淡黄色的纸屑与眼前胡问静的骑兵身上飞起的淡黄色蝴蝶何其相似?

夏侯骏破口大骂:“你是纸做的,你妈是纸做的,你全家都是纸做的!”竟然觉得能够挡住刀剑箭矢的甲胄是那薄薄的纸张做的,你全家的脑子都是纸做的。

卫瓘一怔,豁然转身,厉声下令道:“传令弓箭手准备火箭!”胡问静的盔甲是纸张做的?忽悠谁呢!纸张怎么做铠甲!但是这个时候谁管那个将领的猜测对不对,总而言之以胡问静骑兵的速度,另一支撤退的弓箭手定然也是全军覆没,那为什么不赌一把呢?说不定胡问静先天却火,看到火就怕的浑身发抖呢。

收到命令的那一队弓箭手目瞪口呆:“火箭?我们哪有火箭!”又不是烧敌人的粮草,谁会准备火箭。

传令的将领不管,厉声道:“老子告诉你们,你们跑不过骑兵追杀的,有火箭还能搏一把,没火箭就要全军嗝屁!”

几百个弓箭手转头看远处的另一队弓箭手几乎已经被胡问静的骑兵砍杀殆尽,而这些该死的杀人狂魔似乎正在调转马头准备向这一边冲锋。

弓箭手头目看看四条腿的战马,再看看自己的两条腿,咬牙道:“准备火箭!”

火箭不就是着火的箭矢吗?老子就是用布条都能做出火箭!

数百弓箭手疯狂地撕碎自己的衣衫,裹住了箭矢,然后悲愤了,谁有火?弓箭手头目悲凉了,难道要向胡问静借火?

一个并州将领飞马疾驰而至:“我有火!”

众人来不及感谢,匆匆忙忙点燃了布条,盯着布条在箭矢上冒着浓烟却就是没有火光,都快哭了,这忒么的叫火箭?火油啊火油,没有火油叫p个火箭!

弓箭手头目咬牙:“胡问静不知道我们没有火油,我们假装一下!”一群弓箭手豁出了,骗不过敌人就要人头落地,大家飙演技!

一个弓箭手眼神中射出无边的深情,柔声道:“这支火箭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听说曾经射过太阳。”

另一个弓箭手用抚摸爱人的深情抚摸着冒黑烟的箭矢,道:“二十年来,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这一刻。”

又是一个弓箭手怒了:“敌人距离你百十丈,你飙个毛的眼神啊!跟我学!”他大声地叫道:“胡问静,我有火箭,你过来受死!”

其余弓箭手恍然大悟,天气不好,距离又远到脸都看不清了,谁在乎眼神和台词,必须大吼大叫提醒胡问静自己有超级武器。

“我有一百支火箭!”

“我的火箭可以自动回收反复使用!”

“我点燃了三昧真火!”

“再过来我就火烧八百里连营!”

远处,胡问静瞅瞅冒着浓烟的弓箭手,真的被吓住了。这纸甲上要是中了火箭是不是瞬间全身都起火了?她勒住了马,恶狠狠地看着那队弓箭手,王八蛋,谁眼睛这么毒,竟然看出她的铠甲是纸做的。

卫瓘见胡问静犹豫了,毫不犹豫地下令:“弓箭手追击胡问静的骑兵!”虽然还是不信胡问静身上的诡异淡黄色铠甲是纸张做的,但是只要胡问静怕火箭,没道理不乘机射杀了她。

胡问静毫不犹豫地率骑兵冲向了胡人士卒的深处,这战场上有数万胡人士卒可以随便砍杀,凭什么要去与火箭硬杠。

她大声的笑:“胡某要杀尽数万胡人!”等这支并州后军也崩溃了,倒要看看一群弓箭手是逃跑还是送死。

夏侯骏呆呆地看着胡问静跑路,胡问静身上的甲胄真的是纸张做的?他来不及仰天大笑三声,一连串地下令:“弓箭手,追上去烧死了她!其余人掩护弓箭手,你们全死了都要保护弓箭手!火把!立刻做火把,老子要烧死胡问静!”

一群心腹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跑,这个时候谁知道该做什么。

并州弓箭手在其余士卒的保护下拼命地追赶,胡问静早已杀入了远处的胡人士卒之中,夏侯骏怒了,这群弓箭手怎么跑得这么慢,没吃饭吗?

并州弓箭手跑了没几步就站住了脚步,夏侯骏大怒摔剑,难道真的没吃饭?

并州弓箭手不得不停步,虽然破布条上没有火油,只会冒黑烟不会起火,但是破布条不经烧啊,很快就烧光了,好些箭矢都烧起来了。

弓箭手头目看看远处的骑兵,认真地下令,不要急,慢慢地准备新的火箭,不用急着点燃,等距离差不多了再点也不着急,以保住性命吓跑胡问静为目标,千万不能暴露己方的火箭是拼夕夕买的。

某个将领大声地叫着:“点火把!点火把!胡问静怕火!”

这几个字实在是太简单了太通用了,哪怕是胡人也尽数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立刻有胡人士卒醒悟了:“那些缙人骑兵怕火!”另一个胡人士卒差点一口浓痰吐过去,你丫什么时候见过活人怕火的?“是骑兵的战马怕火!”无数胡人士卒用力点头,再凶狠的野兽都怕火,战马见到了大火也会躲开的。

数万胡人飞快地撕衣服,绑木棍。

“谁有火?”“我有火!”

一个火把出现在胡人士卒的队伍之中,下一秒,几十个绑着破布条的木棍柴火棍凑到了火把之上,变成几十个火把,再下一秒,几十个火把变成了几百个火把,几千个火把,几万个火把!

阴暗的天色之下,整个官道上到处燃起了简陋到了极点的火把,无数并州士卒在火把下仰起了黝黑又肮脏的脸,每一张面孔上都满是对火焰的希望和崇敬,老子有火把了,看缙人的骑兵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