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等胡某的人手到了立马和你翻旧账!

贾午听说胡问静竟然跑到宜都国去杀人了,气得脸都青了,宜都国虽然小,但那是“国”啊,那是大缙朝的藩国!那是大缙朝司马家的王侯们的地盘!小小的刺史竟然敢对藩王动刀子,这不是作死吗?胡问静为什么就不动动脑子呢?司马冏的手下对付她,她可以打,可以骂,可以假装是难民暴动杀人,可以让宜都国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就是不能杀了司马冏的手下!

贾午恶狠狠的瞪了胡问静一眼,胡问静脑袋一会儿超级聪明,一会蠢得没边,这是又犯傻了,她没空呵斥和指点胡问静做事,厉声道:“来人,拿纸笔来,我要立刻写书信给太尉!”必须立刻详详细细的写明了事情的经过,然后连夜给贾充送去,说什么都要赶在宜都国的官员向宜都王报告之前先给贾充透个气,至于贾充是立刻与司马冏司马攸喝茶吃饭道歉,还是在某件朝廷大事中向司马冏司马攸妥协,那就交给老头子贾充去劳神了。

贾午一边写信,一边恶狠狠的瞪胡问静:“你还没有小问竹乖!”要是胡问静像小问竹一样每天就知道玩玩玩吃吃吃,那世界就太平了。

胡问静盯了贾午半天,认真的道:“我现在放心了。”贾午大怒,有老头子给她收拾烂摊子,她竟然放心了?混账啊!贾午想要扔下笔,又觉得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转身下令:“来人,给小问竹拿一百块糯米糕,我要她变成小肥猪!”恶狠狠的盯着胡问静,看你怕不怕!

胡问静真是放心了,贾午的脑子是不太灵光,就算耍阴谋诡计的宅斗也不怎么靠谱,但是还算老实,没想着一旦胡问静出了大问题就直接割舍什么的,那就用不着每天盯着贾午了。

至于贾午担心的与司马冏司马攸起冲突,胡问静是真的一点点不担心。她在杀萧明涵的时候说“你就是送来让我杀的”,这句话不是嚣张跋扈,不是装逼,而是真话。

“来人,给贾谧送一百只鸡腿。”胡问静看贾午,你给我妹妹吃甜食,我给你儿子吃鸡腿,我比你有良心多了,不用谢。

贾午坚决的不看胡问静,看多了都是气。

贾谧开始流口水了,一百只鸡腿啊。小问竹跳脚:“我也要一百只鸡腿!”

胡问静认真的对贾午道:“写完了?记住要黏三根鸡毛。”小问竹忘记了鸡腿,睁大眼睛叫:“我来,我来!”到处找鸡毛。

白絮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道:“刺史,人到齐了。”

胡问静点头,快步去了大堂。大堂中,三十几个老农民战战兢兢的站着,见胡问静进来,更加的畏惧了。他们都是灾民中挑选出来的地道老农民,种地经验丰富。

胡问静随意的道:“本官找你们来,是想问问芋头的事情。”

三十几个老农民松了口气,还以为胡刺史又要杀人了,原来只是问农活啊,那就放心了。

一个老农民小心翼翼的问道:“刺史老爷说的是哪种芋头?”刺史老爷怎么会关心普通的不值钱的芋头,难道那是上供朝廷的超级芋头?千万不能随意说话啊。

胡问静早有预料,挥手,白絮端了一盘芋头出来,一群老农民仔细的看,有几个人还可以捏了一下,闻了闻,确定就是他们熟悉的普通芋头。

胡问静问道:“本官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们喜欢种水稻而不是芋头。”白絮也觉得奇怪,明明芋头产量大,随随便便亩产两三千斤,荆州地区又不缺水,为什么百姓就不种芋头呢?不知道种芋头能够吃得更饱吗?她微微叹气,她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吃穿不愁,其实很少吃芋头的。

一群老农民盯着胡问静,大汗淋漓:“这个……这个……”真相其实很简单,但是说给刺史老爷听只怕不太妥当。

“胡刺史,下官知道为什么。”有人大声的说道。

几十个官员走了进来,胡问静一瞅,认得是荆州刺史府衙的官员们。一群刺史府衙的官员深深的注视着胡问静,领头的那个官员慢慢的,深情的道:“你瘦了……”

胡问静听着如此熟悉的台词,双眼放光,柔声回答:“那是因为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忘记了吃饭,忘记了睡觉,你的身影填满了我的心,我的眼睛,我的嘴唇。”

白絮目瞪口呆,权贵说话就是这种腔调?长见识了,必须记下来。

一群官员下巴都掉了,打死没想到会有这种回答,怎么回事?这是讽刺?杀机盎然?还是真有私情?瞅瞅那领头的官员的外貌,脑袋上的毛都快没了,有个p的私情,糟糕!难道是杀机盎然?

那领头的官员托起掉落在地上的下巴,坚决的假装没有听见胡问静的回答,果断的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眶:“胡刺史,不过月余不见,你竟然瘦了这么多……”声音哽咽了,“……下官为官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刺史为了百姓如此操劳。”

白絮镇定了,原来是马屁精啊,鄙夷的看一群官员,胡刺史像是可以用马屁糊弄的人吗?

胡问静摸着脸颊,掩面道:“民为贵,社稷次之,胡某不过是尘世间一个小爬虫,怎么能够和百姓相比。”小问竹使劲的瞅胡问静的脸,没看出哪里瘦了啊。

白絮努力板着脸,不然会吐口水的。

又是一个官员凝望胡问静,泪水陡然夺眶而出:“胡刺史到了荆州之后,马不停蹄,衣不解带,为百姓到处奔走,救活百姓无数,可谓是荆州百姓的大救星。”

胡问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果然当官的都是人才,说话就是好听,急忙仰天长叹:“百姓在水火之中,胡某怎么可能有空休息?看着百姓饥寒交迫,胡某心中痛苦无比,胡某宁可饥寒交迫的是我。”

又是一个官员伸手抹泪,泣不成声:“胡刺史心中只有百姓,一心为百姓办实事,做好事,做大事,将百姓的利益高于一切,与百姓同吃同住共甘共苦,百姓吃粥,胡刺史也吃粥,百姓吃野菜,胡刺史也吃野菜,如此亲民之刺史自古罕见,孔圣人不及也。”

胡问静认真摇头:“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只有在百姓中获取营养,从百姓中获取力量,才能更好地为百姓服务。”

几十个官员伏地大哭:“胡刺史到荆州月余,只在刺史府中住了数日,如此勤政爱民的官员太让我等感动和羞愧了,我等当以胡刺史为榜样,一心为民,永不放弃。”

贾午写完了书信走了过来,一瞅来的竟然是一直躲在江陵城各处消极赈灾的官员,冷笑道:“你们的胆子倒是不小啊。”胡问静已经诛灭了五个门阀,这些与门阀勾结极深、一齐对抗胡问静的官员竟然敢主动跑到胡问静的面前来,就不怕被胡问静砍死了?

一群官员严肃的道:“我等已经知道刺史心地仁厚,一心为公,只要我等跟随胡刺史为百姓服务,何惧之有?”

胡问静哈哈大笑,这群人比只会宅斗的贾午机灵多了。

一群官员小心的赔笑,p个胡刺史宅心仁厚,他们只是透过几件事看清了胡问静这次诛杀门阀的底线。

荆州五家门阀被诛灭,其中至少有三四个门阀的女眷和小孩子的行踪清楚明白,胡问静没有下令杀了她们,逃走的三个门阀虽然极力隐姓埋名,但是胡问静明显也没有大力追杀。胡问静在这次对荆州门阀的打击之中杀光了五个门阀的男丁,筑了人头京观,看似凶残无比,其实心慈手软的像个圣母,既没有斩草除根,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将明面上属于八大门阀的钱财尽数充公而已,甚至没有深挖八大门阀隐藏的钱财,更没有屠戮与门阀勾结的朝廷命官。这个软弱的不像样的态度终于让整个荆州的官员放心了,胡刺史不太有脑子,竟然采用暴力清除荆州门阀的势力,后果祸福难料,但其本质也就是典型的新官上任清洗地方豪强巩固自己的地盘而已,从整体而言并没有超出政治(斗)争的界限。那么作为一群朝廷命官有什么理由惧怕胡问静呢,他们是胡问静胡刺史的下属,又不会挡着胡问静的路,也不会分了胡问静的权利,只要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胡问静就不会收拾他们。

一群官员微笑着互相对视,胡问静既然按照朝廷的规则办事,并且主动暗示不追究既往,展望未来,那么身为荆州刺史的下属官员当然要回到官场的标准流程之中,竭尽全力的拼命的玩命的拍荆州刺史的马屁了。

胡问静摸着笑得肌肉都酸痛的脸,道:“先说清楚,本官没想放过你们。”

一群官员脸色大变,死死的盯着胡问静,难道猜错了?最恨这种官场小菜鸟了,做事毫无规矩毫无逻辑!

有官员想深刻了,胡问静这是故意设了陷阱让他们自投罗网,然后就能轻而易举的一网打尽,呜呼,看走了眼,害死了自己了!

有官员冷汗直冒,盯着四周乱瞅,要是没有埋伏着五百刀斧手,那他腿脚利索,还是有冲出去的可能的。

胡问静道:“你们当中不识字的,老老实实的走人,胡某不要饭桶。”

一群官员大喜过望,原来依然是排除异己啊,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完全在合理范围之内。好几个官员淡定无比,身为豪门子弟要识字干什么,他们一个字都不认识,但是,胡问静想要赶他们走就要走吏部流程,没有三五个月走不下来,再说就算被调走了又有什么关系,换个地方继续当官。

胡问静又道:“没本事,想要混日子的乘早走人,胡某手下不养闲人。”一群官员用力点头,只看胡刺史上任之后一直忙着安抚流民就知道胡刺史是个实干派,换成其他人当刺史至少先要大摆筵席,然后开始开会整顿腐败,各地集中学习刺史的精神。顺便鄙夷胡菜鸟,大家拿的都是朝廷的俸禄,是朝廷养着,关你p事?胡菜鸟想要动官员的位置,那大家在吏部拼后台拼门路好了。

一群官员恭恭敬敬的道:“刺史放心,我等甘为胡刺史效死力。”只要朝廷对胡问静的处理公函一日没到,胡问静就一日是荆州的刺史,与其傻不拉几的与荆州刺史硬杠,不如辛苦一些老实办公,至少在胡问静垮台前不被她抓住把柄。

胡问静冷笑几声,这些官员的心思太明白了,但是她此刻没人可用,总不能让所有府衙都停止了工作吧。忍忍忍,等胡某的人手到了立马和你们翻旧账!

她仰天长叹:“唉,真是狗屎啊,以前看影视剧大官调动小官去少年宫看星星也就是一句话而已,没想到胡某当了大官之后任免几个小爬虫都做不到,竟然还被一群小爬虫悄悄的鄙夷。”

一群小爬虫脸色大变,马蛋啊,胡菜鸟竟然懂规矩,那就要重新掂量那几句警告的分量了。

胡问静看着一群脸色苍白的官员,只要胡某有了人手分分钟就让你们滚蛋。她将话题扯回到了她关心的问题,问道:“为何荆州不以芋头为主粮?”

一个负责农业的官员认真的道:“荆州百姓吃芋头,也以芋头为主粮,但是却必须种水稻。”

胡问静叹了口气,立刻理解了这句看似矛盾的言语。她本来就有了猜测,只是想要从老农民的嘴中得到证实,此刻看一群久在荆州的官员和老农民的表情,她已经知道她没有猜错了。

那个官员依然说着:“……荆州平原地区收成不错,一季水稻亩产有一百二三十斤,其余地区多丘陵,田地分散且少,亩产也低些,一季亩产也就在一百斤左右。”

胡问静点头:“是,荆州是个好地方。嵇康《养生论》有记载,‘一亩十斛,谓之良田,此天下之通称也。’折算下来就是一百二三十斤。”【注1】